第11章 夫妻(下)(1 / 3)

小雨哭了一回,突然拉緊澗石的手,拉他上路。二人互相扶持、上下牽引,終於越過陡壁,到得山頂。站在山頂往下看,石屋石院就在山的另一腳,四麵山峰環侍。石屋石院之下,是一道峭壁,峭壁一側,有山泉經過;山泉之下有一眼井,那便是紫帳山諸人賴以為生的鹽井。

二人順著山脊走下來,蜿蜒曲折來到石院。推開院門,跨入院中,空氣裏鬆香、煙火之氣如舊,隻是物是人非。二人疲憊不堪,便朝廚房走去,想找些幹糧,填飽肚子再說。

正向前行走,忽聽到身後吱呀一聲,院門重新關閉。回頭看時,二人大吃一驚,隻見一隊軍卒堵在院門口,大聲喊叫:“拿住賊人!”

大小石屋頓時步履響動,一撥一撥兵卒從屋裏麵鑽了出來,湧到院子裏,將二人團團圍住。正廳中走出二人,手攜手、肩並肩,正是鹿友先生和呂思稷。鹿友先生一見二人,仰頭大笑,邊鼓掌邊說:“呂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帶我們到此埋伏,恰好逮住兩名餘孽。”

呂思稷仔細端詳二人,怪聲道:“咦,當日助我進城之人,莫不就是你們兩個?”陸澗石定睛一看,認出斷臂呂思稷,又是氣惱又是悔恨,心想當初若不助你,石屋石院哪有今日之禍?呂思稷走到二人麵前,厲聲質問:“你們與石屋石院必有牽連。快快從實招來!”

軍卒中有追趕陸大壯父子吃過虧的,在人群中『插』話:“他二人是石院眾兄弟的孽種,一肚子壞主意,切不可小覷了!”

呂思稷看了看說話之人,又扭過頭來對著澗石兄妹:“兩個少年娃娃,也算得郎才女貌。當初你們好意助我,我才得以進城。若不是你們,我哪有命在?隻是龍生九種,各有貴賤。你們山賊的子女,必定是山賊無疑,我又豈能憐憫你們?”陸澗石滿腔怒火,一口啐道:“呂思稷,爹爹囑咐與我,見到你時,必須殺之而後快。如今落在你手,是殺是剮任憑處置,你又何必絮叨!”

呂思稷哈哈大笑,笑得太猛,引發傷口疼痛,急忙調勻呼吸,自言自語地說:“昨日打死紫帳山兩名土匪,又活捉九人。鹿友先生以為功德圓滿,又掛念我重傷未愈、受不得奔波『操』勞,便要收兵回城,我不答允。我已率軍深入荒山大澤,不將賊寇一鍋端掉,怎消得心頭之恨?因此指派一名散將,帶了一隊人馬押送九命人犯回城,我與鹿友先生收攏剩餘兵力,仍有兩百人,徑往紫帳山深處,找到這石屋石院。我料定土匪頭子張鐵漢和他那孽子藏在附近,便在這石院中蹲守。想不到啊想不到,我設下天羅地網,卻抓住你們兩個小娃。”

小雨聽了,悲痛難當、怒不可遏,衝他大吼:“我爹爹被你氣死,我哥哥也被你氣走,你這醜八怪還要怎樣?”呂思稷死眼盯住小雨,問道:“你說什麼?你爹爹死了?你爹爹莫非是張鐵漢?”小雨不答,昂起頭,淚如雨下。澗石說:“休要與他多費口舌。”

呂思稷見他二人如此神態,心中了然,咋舌道:“死得太容易了,死得太容易了!他砍我一條胳膊,便是死了我也要找他算賬,”轉眼看著小雨,麵帶『淫』邪,“張鐵漢不過是個粗蠢的山賊,生下來的女兒,卻這般如花似玉。”澗石擋在小雨身前,說道:“張伯伯已死,王叔叔、郝叔叔被你所殺。當初在青州城外,我就該一刀殺了你。你要使什麼手段,盡管衝我來!”

呂思稷啐了一口,怒道:“你一個『毛』頭小子,殺你不過是小事一樁。若不看在青州城外你對我還算有用,豈能容你這般講話?”說罷,收起滿臉怒『色』,笑著說:“張鐵漢砍我一刀,我痛入骨髓,差點死在荒山大澤。當夜,我趴在張鐵漢的馬背上,腦子格外清醒,記得上山下山的每一條路、每一道拐。你說張鐵漢死了,他屍首埋在哪裏,他兒子又逃到哪裏去了?”陸澗石站得直挺挺的,說道:“漫說我不知道,縱是知道,也不告訴你!”

“這話你切莫說得太早!到了大牢,動起大刑,看你嘴硬不嘴硬!”呂思稷踱到鹿友先生麵前,對他說:“鹿友先生乃是半仙之體。敢問先生平日修煉的是什麼道術?”鹿友先生說:“修仙悟道,無非兩大法門,一是服采丹『藥』,第二嘛,乃是房中之術。丹『藥』之術,貧道不甚了然。這房中之術,又有諸多訣竅。大概言之,無非是養『性』練氣、冥通大道。”

呂思稷微微一笑:“先生有一種練氣之法,聽說是和處女同床合歡,以求調和陰陽。可有此事?”鹿友先生斜了他一眼,立即一臉嚴肅,咳嗽一聲,說道:“這是我等術家的日常修行,爾等凡人,切不可想歪了,更不可擅自修煉。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裏’,說的就是此事。我修行甚淺,非處女之陰氣不采為的是修持本心,參合天地陰陽。”

呂思稷道:“麵前這位女娃,必定是處女。此地山風習習、元氣氤氳,你和她就在這石屋石院之中,陰陽和合,豈不是好?一來成全你修仙得道的美事,二來也算我報達你殷勤存問的恩情。”

那鹿友先生本是個『色』中餓鬼,曾在青州城內宿遍青樓、嫖遍暗娼,隻因近來精力不濟,假托修真養氣的借口,少有沾染那些風塵女子,隻是偶爾找些處女交合。他見著小雨,一雙眼睛早就衝她胸腹以下『亂』瞟,一舉一動都被呂思稷看見。聽呂思稷這麼一說,心頭發癢,卻又假意說:“古人行酒賦詩,講的是四美具、二難並。修行之事,又遠非行酒賦詩所能比擬,豈是說做便能做的!”

呂思稷說:“想必先生怕我等兵將人多口雜,說出些是非話來,泄了你的真氣、壞了你的真陽。這也簡單,且把這小子綁了,我命所有人退出石院之外。隻留下你和這黃花閨女在這石屋之內,豈不是好?”鹿友先生心癢難耐,忽而羞羞答答說道:“如此甚好,甚好!”

張小雨雖不懂得男女交合之事,懵懂之中卻已猜中幾分,嚇得麵如土『色』,緊緊縮在陸澗石身後。陸澗石見軍士要來綁縛自己、小雨的境遇比自己更加險惡,站穩腳步,大吼一聲:“呂思稷,你好眼拙!你家主子就是這樣強霸了你的母親妻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