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郎走了十幾天了,麥穗兒每天無精打采掉了魂兒似的,吃飯不知道饑飽睡覺不知道顛倒走路不知道方向。
甚至不說一句話。
嚇得麥苗兒不敢回姬府,喜郎第一次走的時候,麥穗兒並沒有這麼大的反應。她還說要好好做生意,等著喜郎回都城做質子。可是孩子偷偷跑回來又極不情願的離開,她便換了個人似的。她心裏恐慌,隻好早晚的陪著,生怕她一離開,麥穗兒便會想不開出點什麼事兒。麥寶兒也不放心,才六歲多的外甥留走之前,竟然給自己跪了下來,求他好好照顧自己的娘親。外甥可是高高在上的西夏侯世子,地位堪比太子爺。這麼尊貴的人給自己下跪,他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
便不再提去都城送包子的事兒,早早晚晚的和存香替換著來陪。
黑熊安排好了這邊的事兒,告辭回都城轉轉,說是沒事的話,過幾天便會再過來。王媽 年紀大一點,來這裏這些天也基本的看出了事情的原委。作為一個女人,知道和自己的兒子骨肉分離疼得有多撕心裂肺。,便每天安排兩個丫鬟做好每日三餐。 吩咐玉林打掃庭院看好大門。
麥子都已經收完,麥長青帶著一麻袋的新麥子送了過來,說要麥穗兒嚐嚐鮮。
看到麥穗兒半死不活的樣子,試探著和她說了幾句話,麥穗兒一臉茫然,似乎一點也聽不明白。
見多識廣的麥長青嚇了一跳,他沒想到一向開朗能幹的麥穗兒會變成這樣,背著她對麥苗兒說:“苗兒啊,你的讓姬小大夫給穗兒開幾服藥,她這是迷了心竅,心智不開啊。這樣下去可不行。說不定等不到喜郎回來。先瘋掉了。”
麥苗兒就哭了起來,抽抽搭搭的說:“我家老爺說穗兒沒病,是心裏有病,心病還需心來醫,讓我好好開導開導。可是這麼多天,我說的舌頭都木了,寶兒嘴皮都磨破了,她還這樣。”
麥長青惋惜的歎了口氣,說:“都是那個西夏侯給害的,這麼好的孩子。”
他幫不上忙,搖著頭極其難過的回家。
家裏有這麼個能幹的侄孫女,又嫁了個好人家,還給自己這麼好的地來種,又不收租金。平時也經常幫襯,才讓一輩子過著清苦日子的他日子好過起來,現在三個兒子三個媳婦兒,孫子孫女環繞膝下。
他原以為這個侄孫女以後一定飛上枝頭做鳳凰,沒想到這個孩子這麼苦命,遇人不淑,現在唯一的兒子也被帶走。
心裏為麥穗兒抱不平,又無能為力。晚飯後便去看望大侄子麥嘉慈,麥嘉慈自從回家之後,便沒了地位。脾性已經改變很多的麥薑氏原形畢露,將這些年無處發泄的怨氣全都發泄在了他身上。
麥嘉慈做了虧心事兒,身體又有病,加上在外流浪的日子,讓他明白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就算麥薑氏每天將他罵的豬狗不如,總是有了吃的住的地方。可以看到自己的兒子孫子。
便忍氣吞聲,每天默不作聲的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兒,可惜身體實在太差,看起來竟然像個垂暮的老人。
畢竟是親叔侄,他對麥薑氏沒好感,便可憐這個大侄子,時不時的會去看看他。說說心裏話。
來到麥嘉慈家,還沒進門就聽見麥薑氏久違了的尖利聲音:“麥嘉慈啊,你個棺材瓤子。你怎麼不去死啊。讓你看著虎頭,怎麼讓他哭了。”
麥嘉慈低聲下氣地說:“寶兒他娘,虎頭要吃白麵饃饃,你掛的太高。我夠不著,他就哭了。”
麥薑氏聽麥嘉慈竟然敢頂嘴,聲音調高了八度:“他哭你是死人啊。你不知道帶他去外麵玩一會兒。你不知道虎頭是天生的吃貨,那點饃饃放下來,還不夠他一天吃的。他都吃了,你吃什麼啊?”
麥嘉慈牙齒壞了咬不動硬的,胃也不好,不敢吃粗糧,一吃就反酸。麥薑氏便每隔兩三天蒸點饅頭,給他用開水泡了吃。家裏糧欠,平反的飯幾乎以粗糧蔬菜為主。大人都嘴饞,虎頭小,知道屋頂的籃子裏有白麵饃饃,見麥薑氏出門,便纏著麥嘉慈要。
虎頭是麥成坤魏小姐的長子,虎頭虎腦的,麥嘉慈疼的寶貝似的,便搬來一張木凳,想要給他取。卻是麥薑氏有機關的。
虎頭便哇哩哇啦的哭個不停。
麥長青在外麵聽了一會兒,雖然麥薑氏的話不好聽,語氣不友善,也還是關心大侄子的的,重重的咳了聲,背著手走了進去。
進門就大聲說:“虎頭,想吃白麵饃饃了。來,二太爺給你帶了來, 家慈家的,我來看看嘉慈,這裏有些頭肉,是苗兒拿給我的,你去切好拌了來,我和嘉慈喝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