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青石之外的平地上,麥穗兒抬起頭向上看去,瀑布傾瀉處如在天際,天高雲淡,蒼鷹在半山腰盤旋。
一陣微風吹來,涼爽的水珠飛落臉龐,沁心的涼
大自然的景色如此妙不可言。麥穗兒深深地呼吸幾次,聽著耳邊樂樂一驚一乍充滿童趣的驚叫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腦子裏出現了喜郎粉嘟嘟的小臉。漸漸地已經模糊很久的前世兒子老公的臉龐越來越清晰起來。
她不說話,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因為喜郎的離開而傷心過度的,隻有她自己心裏明白,並不完全是因為喜郎的離開。
喜郎離開又偷偷的跑回來看她,除了讓她吃驚之外更多的是感動。
所以她再次提筆給盛夏寫了一封信,請他不要催促怪罪孩子,她會慢慢的勸說他,讓他自己回去好好做西夏侯世子,以後在都城做好質子。
卻是在和兒子相處的那些天裏,前世兒子的臉龐越來越清晰。對喜郎越是好,對前世兒子的內疚越是深。
前世的時候,她很放心的交給了老公,記憶中和兒子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二十多年加起來,竟然沒有和喜郎相處的這些天長。
由前世的兒子便想起了前世的老公。那個相貌英俊,腿腳不好的男子,他曾經對她是那麼無微不至的關心疼愛。細心到每天早晨會將牙膏擠在牙刷上兌好刷牙水。
晚上多年如一日的幫她做夜宵,燒洗腳水。
而且直到他去世,她的十指沒有沾過涼水。沒有洗過自己的衣服。卻每天都穿著幹淨整潔熨的平平整整的衣服出門。更為重要的是,她沒有參與過兒子的成長,他卻是一天一天的陪著他長大成人,從沒責怪過。
而她以前從來沒感動過。
她又上前幾步,瀑布水珠迎麵撲來,落在臉上頭上,她仰起頭來。
才想明白她是那麼的愛著前世那個老公,那些個生活中的一點一滴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讓她懷念。
而那前世穿越之前的迷戀在穿越小說中不能自拔,腦子白天晚上被各種身份的盛夏所占據,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
想明白這些這些,才覺得讓她日思夜想的,前世思想出軌,今世付出所有的盛夏般的男子,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
模糊到她想不起他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這些年來她可是一心一意的將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盛夏身上,忘了自我,難道隻是破了一場夢。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混合著瀑布涼爽的水珠,不由得放聲痛哭起來。哭聲被巨大的瀑布聲所淹沒。
原來幻想真的很豐滿,現實確實很殘酷。
原來這麼多年來,她隻是活在不知道哪一年哪一月的那個盛夏般溫暖的那一天,為著那個從沒交談過的白衣男子盛夏般的笑容,便賠上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前世辜負了老公,虧欠了兒子的成長。
今世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仔細想來,卻從未得到這個盛夏的一句承諾,他從未正眼看過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而她竟然很天真的以為,這是上天對她的垂憐。
這麼多年來,她原來是活在自己的夢中。
身後不遠出,麥苗兒擔心的看著麥穗兒一步一步的走近飛淺起水花的青石旁,很害怕她一頭撞在上麵。
她很緊張的對身邊的麥寶兒說:“寶兒,快去看看。不要讓你四姐再往前走了。”
麥寶兒點了點頭,就要上前。
姬小童伸手攔住他:“寶兒,讓你四姐一個人待一會兒,不要去打擾她。”
麥寶兒憂鬱的看著麥苗兒,拿不定主意。
姬小童便說:“寶兒,相信姐夫。穗兒隻是心裏難受,她會好的。”
不知過了多久,麥苗兒再次焦慮起來。她不滿的瞪了姬小童一眼說:“老爺。都是你,都什麼時辰了。穗兒還那樣。寶兒,去看看。”
麥寶兒剛要上前,卻見水花環繞下的麥穗兒轉過身來,嬌笑嫣然嫋嫋婷婷的走來,邊走邊 大聲說:“姐,姐夫。寶兒存香,真的很涼快,你們也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