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忙點頭如搗蒜般的說:“老奴謝過夫人,這些他都能做。”
麥穗兒說:“他眼睛不好,你帶著玉林一起去接他吧。去我姐姐姐那兒借頭毛驢來。”
王媽忙說:“老奴一個人就好,他一隻眼睛天生看不見,還有一隻是看得見的。”
麥穗兒說:“你牽頭驢去,家裏有姐姐帶來的半扇豬肉,天熱了也放不了幾天,你帶上幾斤,還有那麥子,如果家裏缺糧也帶著點去,我們在鄉下,也沒什麼好東西可帶。我們的包子,還剩多少你一並帶了回去給家裏人嚐嚐。”
王媽千恩萬謝的去了廚房幫麥穗兒韓冬羽帶了幹糧水壺,韓冬羽已經牽著他的高頭大馬等在大門外。
麥穗兒接過王媽手裏的包袱說:“瞧瞧,這大馬。以後就歸你兒子伺候了。”
王媽忙說:“夫人放心,我那疙瘩喜歡牲口,一定給韓老爺伺候的膘肥體厚的。”
麥穗兒笑了笑:“怎麼就叫疙瘩了。”
王媽苦笑一聲了:“不怕夫人笑話,我兒子生下來,婆婆就嫌棄,抱去扔在了荒地。是我不忍心,偷偷的將他抱了回來。我婆婆男人差點打死我,打得我再也沒生出孩子。他們嫌棄,我不嫌棄,我就給他起名疙瘩,就是我的寶貝疙瘩。我婆婆男人將我們母子趕了出來,後來我男人病了,婆婆老了,才讓我回家。現在我掙了錢給他們,才對我的疙瘩好了一點。”
原來王媽這麼偉大,麥穗兒不由得刮目相看良久才說:“王媽,以後就讓你家疙瘩在我這裏。我們一起給他幫忙找個媳婦兒。”
走過胭脂河邊看著綠油油的半人高已經開始抽穗的麥子,聞著淡淡的麥香,麥穗兒長長的出了口氣,感慨道:“韓大哥,真沒想到,王媽這麼偉大。我還是不如她,以後的好好學習學習。”
剛才她已經將王媽的事兒說給了韓冬羽。
韓冬羽說:“每個人遇到的事情不一樣,穗兒也很偉大呀。這麼多年來不是天天護著喜郎麼。”
麥穗兒說:“我以前也覺得我很偉大,總算是將喜郎平平安安安安全全的帶到了六歲。現在聽王媽這麼一說,還是做的不夠,喜郎總是還有他奶奶,莊媽大誌叔,韓大哥,當然他爹也是很愛他的。王媽卻是一個人將疙瘩拉扯大,現在還要養活那母子兩個。所以說寧跟著花子娘,不跟做官爹,這話一點沒錯。”
她隻顧著自己說著舒服,沒看到韓冬羽神情沒落的垂下眼簾,加快腳步。
感覺自己被落在了後麵,她忙顛著碎步小跑上前,仰起臉看了一眼韓冬羽,問:“韓大哥,你怎麼了。這麼冷酷,不高興了?”
韓冬羽自從回到靈泉村,整天忙綠,心裏充實心情也好了許多,臉上那份讓人望而生畏的冷酷漸漸散去,多了一份柔和。
韓冬羽輕歎一聲,傷感的說:“穗兒,你說的親娘都這麼護著自己的孩子,為什麼韓大哥這麼苦命,長這麼大竟然不知爹娘身在何處,是死是活。”
原來是想到了自己。
麥穗兒忙說:“他們一定有難言之隱,你要相信,所有的爹娘都是疼愛孩子的。”
韓冬羽很想不通的說:“也不盡然,王媽這樣一個女子,都能將婆婆扔了的獨眼兒子拉扯大,我娘難道比她還慘?”
麥穗兒仰起頭來看眼,一向冷酷的韓冬羽鬱鬱寡歡,一雙平時冷遂精銳的目光帶著無盡的憂鬱。
她心裏一柔,伸手拉了拉韓冬羽的衣袖,示意他往下蹲一點。
韓冬羽問也不問的蹲下身子,麥穗兒伸手輕輕合上他的眼睛,柔聲說:“韓大哥,不要憂傷了,看得人心疼。有道是家家有本本難念的經,兒是娘身上的肉,哪個做娘的不疼兒子,也許你爹娘是真的無可奈何了。”
麥穗兒的手很輕語氣也很柔,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兒,很像想象中娘親的味道。又像是冥冥中思念的味道。
他不由得陶醉的閉起眼睛,深深地的吸了口氣,按住她柔軟的捂在眼睛上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