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家這幾年不斷壯大、並且獲取其他家族更多支持的一個關鍵點就是顧昭彌壟斷的『藥』劑專利。
隻有他擁有專利權和核心配方、『藥』效出『色』的『藥』劑,使得許多家族都對閆家示好,以此來換取更大的『藥』劑購買量。
但是現在,在長生『藥』劑,或者說背後的白越的鼓動下,這些世家突然意識到了一點——和閆家關係保持得再好,說到底還不是『藥』劑上被他們卡著脖子?而且顯然顧昭彌最照顧第一軍團,長此以往,其他勢力必然要被第一軍團遠遠落下。
假如『藥』劑不是閆家獨享的專利呢?
那這道關卡不就不複存在了?
——在長生『藥』劑的牽頭下,數家背後有世家支持的『藥』劑公司向法院提起訴訟,以顧昭彌專利相關論文造假、顧昭彌本人非相關專利真實所有者為由,要求將顧昭彌獨有的『藥』劑專利改判為公共知識產權。
也就是說,所有有資質的『藥』劑公司都可以生產,而無需受閆家的限製。
這其實是不完全符合法律邏輯的。
顧昭彌的論文造假歸造假,但在有其他硬證據之前,沒人能打包票這些專利不是他製造的——哪怕大家覺得十有八-九偷竊他人專利這事兒沒跑,沒證據就是沒證據。
然而,法律一向有個重要的社會作用,叫做穩定社會秩序,平息民-憤。
當年廣大群眾有多熱愛顧昭彌,如今就有多恨他。
恨他製造的完美假麵,恨他讓他們一腔為之在網絡上戰鬥到底的熱情和信念『蕩』然無存,恨他讓他們不敢再相信童話般的美好。
這幾家公司不那麼符合規矩的起訴,得到了民意的廣泛支持。再想想這些公司背後的力量,運作一番恐怕不難得到令他們比較滿意的結果。就算不能判決徹底剝奪顧昭彌的專利,恐怕也能爭取到不小的讓步。
而一旦顧昭彌不再能用『藥』劑壓製其他勢力,閆家一枝獨秀的局麵很快就會被打破。而所謂的大業,恐怕也就是泡影了。
閆元帥那裏接到無數個不滿的通訊,來自各個族人,要求他們立刻給出解決方案。閆元帥焦頭爛額,轉身就把兒子罵的狗血淋頭,並且質問閆律之前不是明明說的顧昭彌清清白白嗎?這到底怎麼回事?!
閆律對於如今的局麵又茫然又痛恨,更多的卻是無力。
他已經不知道什麼可以相信,什麼不能。
以往最信任的人,如今假麵被狠狠撕下。他看著那張仿佛最單純最真誠的臉,卻覺得背後是鬼影憧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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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家的上升勢頭眼見迎來一波崩盤,而親手策劃了一切的白越卻仿佛置身事外。
他此時正在去往時辰住的別墅的路上,腦子裏裝的也不是什麼大局,而是糾結細膩的小情緒。
這段時間除了暗地裏搞事情和做實驗,白越日程表裏的固定項目基本上就隻有額外的一項——給時辰做精神力疏導,這也是讓他最糾結的一項。
因為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氣氛有些過於融洽,融洽到……近乎曖.昧了。時辰看著他,眼睛裏的溫柔都能湧出來。
係統天天待在白越腦海裏,當然不會不明白他想些什麼,對此一萬個不理解:“宿主你矯情啥啊?不就是對人家有點動心了嗎?他顯然對你有意思啊,現在已經快從迂回變成明撩了!聽聽他這回說的話——‘做精神疏導感覺很好,每次都會舒服到睡著;不過更好的是,睡醒了可以看到你’。虧我當初以為這是個冷冰冰的小夥子,這才幾周的功夫?我快被他甜到齁死了,宿主你趕緊上啊。”
白越苦笑。
時辰那樣一個通常很冷淡的人,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他怎麼會不明白?他自己又何嚐不是,每次做完精神疏導都忍不住賴在對方的精神世界裏偷偷多呆一會兒?
人類尚且有理智可以控製,兩個人的量子獸幾乎是每次一放出來都要賴在一起,白越不得不層層加固精神屏障,才能阻止那兩隻的廝磨把感覺傳到他這裏。
……然而……
“這隻是個任務世界。”他低喃,不知道是在告訴係統,還是在勸告自己。
“可是任務完成你可以選擇留下。”係統不理解他的固執,“雖然我可以製造分-身代替你,但你也可以選擇自己在這裏過完一生。”
它的宿主帶著有些茫然的表情,輕輕搖了頭。
“這隻是我的第一個任務世界。我之後還會走過很多個世界。在這裏和喜歡的人過完一生當然好,可閉上眼睛再睜開,後麵還有好多世界、很長的幾段人生等著我,而我會清楚的知道,我不能遇到喜歡的人了,因為這個世界已經過完了。”
“那麼離開這個世界以後我的人生,多無望啊。”
係統『迷』糊地聽著宿主自言自語。它其實不太明白,以它的程序無法理解明明可以和喜歡的人相伴一生有什麼不好,但它知道它從未聽過宿主這麼低落的聲音,於是剛剛的話題也就不敢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