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白越把弓箭從背上取下來,調試好。
“你呆在這裏不要『亂』動,走失落單了遇上猛獸,沒人救得了你。”薑為在去包抄之前還專程過來提醒薑白越一聲,後者有點意外。
或許薑為不是個好的婚約對象,但他對薑白越的在意也不是假的。
可惜,薑白越來這裏就是為了出手的,不可能聽他的。他眼見著周圍一隻碩大的眉眼間黑『色』條紋很重的“老虎”對其他“老虎”打了“爪勢”,一群老虎非常默契地趴下身體潛行,柔軟的肉墊將所有的聲音都消弭於無形。
他們慢慢地、一點點縮小著包圍圈,然後陡然發動了攻勢。
受驚的鹿群開始四散奔逃。
薑白越的眼睛眯了起來,手裏的弓張滿,手指間穩穩地夾著一支箭,扣在弦上,蓄勢待發。
一頭鹿在圍獵中慌『亂』地兜著圈子,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密林裏還藏了一個相對嬌小的身影,衝著他的方向就跑了過來,它身後十米開外,還追著一隻體長三米的壯碩老虎。
就是現在!
薑白越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眼睛和箭、還有鹿的脖頸,形成了一條直線。
他拉著箭尾的手猛然放開,崩到極致的弓弦將箭一下*屏蔽的關鍵字*『射』出去。
“唰”。
輕微的破空聲響起,氣流擦過薑白越的側臉,掠得他眼睛生疼。但是他根本沒有眨眼,而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前頭。
奔逃當中,那橘褐『色』有著四條纖細長腿的動物突然揚起脖子發出了一聲悲鳴,陡地停下身子,隨即前腿一軟跪在地上,整個鹿顫抖掙紮起來。
後頭追著的虎型獸人不明所以,以為它突然發病,興奮地撲過來,卻見林中鑽出一道身影,大喊著:“這是我的獵物!”
“這也忒不要臉了!”這老虎站起來變回獸人,正是薑銅。他瞪著眼睛聲若洪鍾,“我在後麵追著,而你根本碰也沒碰這鹿一下!它自己跌了,也叫你的獵物?”
“這是怎麼了?”
此處的爭執引來旁邊幾個獸人。
他們大多捕到了滿意的獵物,變回人形,肩上扛著獵物的屍體走過來。
薑銅氣憤地把事情一說,這些人立刻開始責備薑白越:
“薑銅追了好久的獵物,怎麼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你一個雌『性』,我們讓你跟著已經是寬待了,你還想搶獵物?”
“實在饞肉,跟大家好好說也不是不能分你些下水解饞,怎麼還撒謊明搶?”
薑白越掃了他們一眼,伸手往地上的鹿身上一指:“你們自己看,這是什麼。”
“還能有什……咦?”
方才這些獸人跑過來太急,死鹿誰都見過,根本沒往地上瞅,此刻一看就發現不對了。
“這鹿脖子上怎麼有根棍子?”
“這紮得可忒深,難怪它跑著跑著就死了呢,恐怕是不小心叫樹枝戳脖子裏了。”
然而有心細的,卻意識到了什麼,往薑白越那裏看過去。就見個子嬌小的少年背上背了個竹筐,裏頭『插』了十幾支“樹棍”,不是鹿脖子上這種又是什麼?
“難道是你弄的?”
這人不肯置信的指著薑白越,把其他獸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不能吧?”有不信的。薑白越可是雌『性』,雌『性』能做什麼?
也有仔細比對了薑白越筐裏東西和鹿脖子上“樹枝”的,左看右看實在不得不承認,這似乎是一樣的:“樹枝沒有帶羽『毛』的,薑白越這個有。難道,真是他做的?”
“可鹿跑得那麼快,怎麼可能有人把樹枝『插』進鹿的脖子?就算獸人也做不到這麼準。”
“就算『插』進脖子了,這鹿這樣大,必然會掙紮的,怎麼可能立刻就死了?”
薑白越看他們自己一堆在那兒議論不休,也懶得多費唇舌,眼尖地瞥見草叢裏頭一點灰『色』的『毛』絨物悄悄躍動著往遠了跑,他從背筐裏取了一支箭,手指夾著,往弦上扣好,張弓,放箭,一氣嗬成。
“颯”。
還喋喋不休的獸人們敏銳的眼睛就捕捉到一道殘影,從他們中間倏然穿過去,本能地追著看,就看見草坷裏一團兔子試圖蹦起來,結果在空中就抽搐著不動了。
目、瞪、口、呆。
“不是不是,發生了啥?”
“我眼花了?這木棍‘噌’地一下就飛過去紮兔子身上了是不是?”
“所以,所以說確實是薑白越弄的?他沒唬人?”
一幫獸人傻嗬嗬議論著,薑白越穿過他們將兔子屍體撿起來,往背筐裏一放:“這下能證明,那頭鹿是我的獵物了吧?”
“能證明,能證明。”
“阿越你太厲害了!這難道就是巫術嗎?”
“這肯定是大巫的傳承!阿越可不是一般的雌『性』。”
幾個人對著薑白越連連點頭,全都自以為明白了似的品頭論足。
白越就嗬嗬了。這會兒就變成“阿越”了?
還巫術!
“這肯定不是巫術。”唯一反駁的是薑銅,他甕聲甕氣道,“闌映說過巫術都是粗淺的什麼、什麼醫術罷了,沒有巫術。”
“不是巫術你說是什麼?阿越這麼細的身板,抬抬手兔子和鹿就死了!”
薑銅這身高兩米左右的漢子搔搔頭,找不到解釋,隻好有些尷尬又不好意思地轉向薑白越:“那啥,阿越啊,你是用的那樹棍棍殺死的獵物不是?這樹棍棍是啥?咋就能飛那麼快呢?”
薑白越又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