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看不上他的不就是這個薑銅?這會兒過來求教,看著又挺虛心。
“我一個雌『性』,隨便弄弄而已,不是大事。”他不軟不硬懟回去,懶得解釋那麼多,就自己試著去拖他的獵物,結果尷尬了——
他『射』-殺的鹿不是成年的大鹿,但對於和後世普通人身體素質相仿的雌『性』來說可不輕,足有一百公斤重了。
薑白越一拖兩拖,硬是沒拖動。
“噗……咳。”
見薑白越瞪過來,薑銅趕忙收斂笑意,一本正經道:“你抬起來太費力了。不如這樣,我幫你用獸型把獵物馱回去,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殺死它的。”
“……成吧。”
薑白越也意識到靠自己是弄不回去這頭鹿的,而且弓這東西其實多看看琢磨琢磨,肯定有人能『摸』到訣竅。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藏私,見狀幹脆點頭應了。
其他的獸人腦子轉得慢了一步,看薑銅得了應允,都不幹了:
“明明是他最開始說阿越你不行的,怎麼他還能知道這秘密?”
“我幫你馱,馱到你家還幫你切好,你告訴我吧!”
“……”
薑白越揮了揮手:“他先說的,我答應了。你們要是也想知道,一人幫我打一頭比兔子大的獵物,我就告訴你們。”
“這不公平,憑什麼薑銅隻要給你扛回去就能知道,我們就要給你獵物?”
“因為他第一個,我有優惠。”
獸人們不大理解優惠是做什麼的,但薑白越就這麼說了,他們也隻能悻悻答應下來。
雖然他們有獸型可以打獵,可是和獵物搏鬥很多時候是要受傷的。薑白越這個看著容易,拿個小棍子,還有奇怪的彎的東西,就能打到獵物,誰不想學?
就算付出一隻獵物也劃算啊。
——他們這會兒還不知道,其實他們被薑白越坑了。
『射』箭可不容易,想要掌握『射』箭標準動作、時機,並且準確地『射』中獵物要害,還要會調配塗在箭上的毒『藥』的量什麼的,一點也不簡單,也就是薑白越經過西幻世界的淬煉,輕車熟路而已。
見這群獸人一個個指著自己的獵物想給他當束修,薑白越趕忙說:“不要現在這個,這麼多一起帶回去,我吃不完。先記上,你們誰想做這個交易的,跟我說!”
結果今天參與捕獵隊的十一二個獸人全都要,包括薑為。
薑白越有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闌映不是提出了不少有用的法子嗎?又有高明的醫術傍身,多得是人給他家送吃的。他還以為薑為現在生活得很好、眼界高得不需要『射』箭的技術了呢。
“行,我記下了。你們也都記著欠我一隻獵物,如果敢欠賬不還的,大家都替我記著!我以後再有什麼別的,也再也不教他。”
“好了好了,我們都知道了,你快說是怎麼一回事!”
薑白越看著這群漢子好奇的眼睛,覺得他們憨直、大獸人主義,但是也很可愛。於是笑著把自己怎麼做的說了一遍,又道:“其實箭簇換成金屬的更好,比如銅。可是我來不及去煉了,這回先這麼簡單地弄了弄。不過隻是箭殺不死大型動物,得塗毒-『藥』。”他又把毒-『藥』怎麼配的也說了一遍。
“這太複雜了。”有人立刻就抱怨起來,“做這什麼弓箭還好,怎麼還又是配『藥』又是什麼的?這不是巫才學得會的東西嗎?你沒說這麼麻煩,就要我們每人一頭獵物,你坑人!”
薑白越差點被氣笑了。
這就複雜了?
這麼原始的地方,他這毒-『藥』不過是『摸』索出比例自己配好的,精度差得很,萃取提純什麼一概沒有。就這個,還讓這幫獸人叫苦連天。
他不客氣地瞪回去:“我坑人?你自己都說了,這是大巫才會的東西,我用一頭獵物做代價就教給你們,你自己說這坑不坑你?”
那獸人訥訥的沒話說。
他沒弄懂,可卻知道巫的傳承是最大的秘密,往往隻肯告訴自己孩子的。薑白越要一頭獵物,這不是太坑,是過分慷慨了。
“阿越,你別胡鬧,姆父知道嗎?”
薑為也意識到不對,皺著眉看他:“你要是饞肉找我啊,怎麼能把姆父的傳承拿出來交易?”
“……這不是姆父教的,是我自己琢磨的。”
結果誰也不信。
薑為像看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叫他別任『性』,別揮霍傳承,
薑白越隻好道:“闌映不是說巫術都是騙人的、是假的嗎?你們現在也不去找姆父治病了,都說巫不是真的了,更不要說族裏的孩子,都去闌映那裏,聽了他的還要跑來我家門口喊騙子。等再過些年,再沒人信巫了,到時候我想賣也賣不出去,不如現在拿來換兩塊肉。”
獸人們都不說話了。
他們心裏也沉重起來。
巫被認為是獸神的使者,很多時候,一個族群麵臨滅種危機,都是優先保護巫的,比族長還重要。有巫在,族裏的文化傳承和根就在。
闌映這段時間帶來了很多新的東西,大家也發現了,大巫清霏在治病上還比不過一個年輕的雌『性』,更不要說跳脫不懂事的薑白越了。慢慢的,幾回下來,大家病了都去找闌映了,大巫說闌映不對,他們也漸漸認為是他偏著孩子薑白越,不當回事。
平常不覺得,但是薑白越這麼一說,他們才恍然發現,族裏的巫,已經漸漸失去地位了。
似乎是好事情,闌映那裏治病更好,可是,可是怎麼又覺得空落落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