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金『色』閃耀在少年的雙手之間。

淡淡的光芒照亮他的眉目臉龐, 近乎神聖。

“我的獸神啊……”虎族的人們倒吸了一口涼氣,怔怔地, 喃喃地, 恍惚地望著眼前的人。

甚至, 有人膝蓋一軟,就跪坐在了地上。

就算對神深信不疑,就算無比堅定內心的信仰,真正看到神跡的感受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從來沒有——也從未聽說——有哪位大巫能夠展現出這樣神奇的光芒和力量!

他們見到過大巫拯救瀕死的人,看到過大巫“通靈”時的神奇, 但這樣的光,溫暖而又燦爛,讓人莫名生出敬仰與崇敬。

哪怕, 這個時候, 這些人不懂什麼叫做“神聖”,但此刻他們心中模模糊糊感覺到薑白越身上有一種遙遠的氣息,偏偏卻又讓他們禁不住渴望靠近。

他們不知道,這是一位擁有神格的神明, 才可能擁有的氣息。即便能量的強度被壓製, 骨子裏透出的東西也還是在的。

比起這些人,闌映此刻才真的叫震驚,堪稱魂飛魄散。

……他看到的是什麼?

薑白越手裏在發光?!

這是魔術嗎?肯定是有原理的對嗎?有障眼法?是不是螢火蟲之類的?又是不是什麼化學試劑?

他的想法一個個冒出來, 又不得不被自己否決。

薑白越在眾目睽睽之下放出了光團, 闌映更是全稱盯著他, 如果對方鬧鬼, 根本不可能看不出。

……難道?難道是真的?

魔法?

闌映呆滯地看著那一小團暖『色』,整個人陷入到了懷疑人生的境地,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他一直認為這裏的人對所謂獸神的崇拜是愚昧的,而大巫這個職業,根本就是原始時代人們對於自然的敬畏和困『惑』所衍生出來的職位,根基脆弱而虛假。

薑白越?當然是個明知沒有神仙還騙人的騙子。

他沒想過連穿越這種事情都能發生、這裏的人都能擁有兩種形態變成野獸,這個世界的規律和他曾經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他引以為傲的文明,不是照搬過來就可以的,兩個世界的發展方向也未必一致。

他過分自信了,也就輕視了這個世界的一切。

薑白越瞥了一眼闌映驚駭的臉:“既然有人願意為這次祈禱付出代價,那麼我現在請求獸神的意誌。”

他閉上眼睛,單手按在胸口,口中呢喃著玄妙的語音——是西幻大陸的語言。沒有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卻能感受到抑揚頓挫的節律,和隨著他的語音平靜下來的心情。

一段祝禱詞念誦完畢,他指尖微動,那一團融融的暖光忽然騰起,向著癱軟在床上的薑彪飛去,墜落在他胸口,隨即融入他體內。

這是薑白越攢了許久的光明能量,能夠祛除體內的雜質,改善身體。

薑彪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呼吸變得平穩起來,胸口原本微弱到近似沒有的起伏也重新幅度大起來。

浮溟幾乎瞬間是喜極而泣,立刻撲到了床邊,抓住薑彪的手。

“先放開他。思南,把這碗『藥』給他灌下去。”薑白越吩咐道,思南立刻照做,動作比平日還快三分。

如今,沒有任何一個人對薑白越提出質疑,他們都堅信大巫是得到了神的指點。

而另一邊,闌映覺得隨著薑白越不斷念出的語音,自己身上越來越沉、越來越重,似乎雙腳都要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他恐懼地向後靠在了薑為身上,聲音顫抖:“阿為!阿為……扶住我!”

薑為看著他煞白的臉『色』,心中恐懼而擔憂。他禁不住向薑白越道:“阿越……你,你幫幫闌映好嗎?求你,別讓他被獸神拋棄!”

薑白越本來正在指導思南給薑彪喝『藥』,聞言略帶詫異地轉過頭:

什麼“獸神拋棄”當然都是嚇唬闌映的。他就算討厭闌映“禍水東引”、身為一個醫生居然不顧病人的『性』命拿來打壓自己,也不至於對一個孕夫真的做什麼。

最多使點小絆子讓其他人對他心懷芥蒂,不會真的傷害對方身體。他報複也會等到對方生產之後。

——而且,這個世界,他的魔力是真的被壓製到了極點,就剛才弄個光球出來給薑彪改善身體,都要把他丁點大的魔力池抽了三分之一,讓他肉疼不已,還浪費能量收拾闌映?

然而看了一眼闌映,對方確實是臉『色』慘白地靠在薑為身上,和之前麵『色』正常的樣子判若兩人,那樣子說是大病都有人信。

薑白越心裏正納悶呢,就有其他族人指著闌映聲音尖利:“這是獸神的意誌!他代替薑彪承擔了神怒!”

“這可真是……太可憐可惜。唉,連浮溟都還沒應呢,怎麼他就答應了?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薑彪有什麼呢……”

“哪兒啊,你忘了他剛剛語氣?居然把大巫當成騙子,甚至連獸神都不信了!我才不可憐他,對神都不敬畏,這是活該!”

這些族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都對闌映沒什麼同情。按理說,他這樣無私地自己承擔了神的怒氣,是該被族人心疼讚美的,大家夥兒應該一起說好以後照顧他,別讓這麼好的人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