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啊聽你這要殺人的聲音誰敢站住。趙明明簡直是竄出了屋子,一路狂奔到了前廳門口,直接踹開門就跑了出去。直到關上門,她還能聽見蕭青霜那猶如夜梟啼哭般的嘶啞叫聲,充滿著滔天恨意,一遍又一遍叫她的名字。
“大人?”
腳下提到門檻差點摔倒,被吳佩環扶住手臂,趙明明抓住他的手臂,對上他永遠波瀾不驚的視線,這才稍微平靜一點,搖頭道:“我們走。”
院子裏的那些官員已經都走了,隻剩下太傅大人。他見趙明明麵色不善,遲疑地問道:“公主,陛下可已經告訴您那件事?”
趙明明一肚子憋悶,覺得自己好像又被蕭青霜耍了一次,卻又不好對著一個年級可以做她爺爺的老人發出來,沒好氣地說:“他什麼都沒說。”
太傅聞言,皺起了眉頭:“可是……”
“沒什麼可是,太傅,就像剛才那位趙大人說的,我身份尷尬,以後還請別來煩我。”
趙明明越想越是不爽,忍不住道:“成王敗寇,我若是說自己毫不在意被奪了皇位還沒了公主封號,你們一定不信。但如今我什麼處境你們也看到了,所以不想惹上麻煩。我一再退讓,隻願息事寧人,為何你們還要苦苦相逼?莫非定要逼得魚死網破,大家兩敗俱傷才好?”
太傅看上去真的急了:“殿下!此次請您前來,不是為了那些陳年舊事,而是為了北蠻結盟一事啊!”
見趙明明微微一愣,他壓低聲音道:“此次陛下大軍出行,是為了與北蠻結盟,殿下應該知道的。現在北蠻的使者早就已經到了邊境上,一再催促我們速速前往。可是,不瞞殿下,其實陛下自國都出發便患上了重病。前幾日還勉強忍著,可是與那叛黨廝殺一夜後,病情忽然加重,眼下半昏半醒,連床都下不了。如此耽擱下去,如何去邊境與北蠻使者談論結盟事宜啊。”
趙明明懷疑地道:“區區一個使者,隨便派個人去就是了,何必找上我。”
太傅苦笑道:“若是真的普通使者,我怎敢來勞煩公主。可那使者身份不同尋常,乃是北蠻……哦,北蠻是我們的叫法,他們自稱羅刹。那使者乃是羅刹的皇帝啊。再是蠻夷之地,對方皇帝親自前往,我們怎好隻派個大臣?殿下不知,這羅刹國人生性粗暴,更是驕傲無比,若是覺得我們故意怠慢,別說是結盟了,恐怕還會招來更大的禍事。”
“所以呢?關我何事?”
太傅歎息道:“我知道此事乃是強求,但與北蠻結盟成功的話,至少可換來邊境至少五年平安。公主也是東華人,更是皇室血脈。老臣……老臣厚著臉皮,求公主能代替陛下,前去與那羅刹皇帝見上一麵。若是公主不計前嫌,老臣一定連同其它大臣上書,為公主討回封號和封邑,重回東華。”
趙明明嗤之以鼻,要是真的蕭青墨,大概會對這個條件感激涕零吧。畢竟對於一個失去頭銜還被流放的古代女子來說,能重獲身份地位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可她現在又怎麼會把這些看在眼裏,公主封號?哈,這是要她再死一次的節奏啊。再說了,空頭支票隨口亂開,誰信誰傻。趙明明不禁想問問這位老太傅,自己臉上是不是寫著“我很好騙”四個字。
正想嚴詞拒絕,趙明明眼珠一轉,忽然又改變了念頭。她早就不敢認為這是自己小說裏的世界,但有一些事情跟小說很像這點卻沒有問題。蕭青霜跟那羅刹結盟,幫他們打贏了皇位爭奪戰,從而獲得了羅刹的支持,以及大量錢財人力跟物資。蕭青霜能做,她為什麼不能做?雖然蕭青霜是皇帝,可她趙明明身份也不低嘛。要是能把羅刹這個盟友從蕭青霜手裏搶過來,不說爭霸天下啥的,最起碼回到聖城也是大功一件,聲望唰唰的漲啊。
最壞打算,哪怕不成功,去觀摩觀摩外國皇帝,結下個善緣也好。
但趙明明心裏已經肯了,但沒有答應,而是一臉為難,猶豫地道:“且讓我想想。”
太傅見她沒有一口拒絕已經是謝天謝地,哪裏還敢催促,千恩萬謝地一路將她送到門外,直到目送馬車轉過街角,這才回去。
吳佩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沒說話,趙明明隔著馬車車窗看了他好幾回,終於忍不住道:“吳……公子是不是有話想問我?”
她本以為吳佩環肯定會大力反對,畢竟這麼做很危險,而且還有三個月就是神廟祭典,她趕回去就得花上兩個月,哪裏有太多的時間去弄那些。可是吳佩環卻默默搖了搖頭,沉聲道:“大人不用考慮屬下的想法,無論大人打算做什麼,屬下必定跟隨大人,絕不後悔。”
趙明明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心中又酸又苦,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想要說句謝謝,又覺得這麼做對吳佩環而言簡直是種侮辱。他又哪裏是為了聽自己一句謝謝才這麼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