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出生於澳大利亞的男孩。在此之前,我沒見過希勒湖。我第一次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我不喜歡這樣的畫麵和場景。我顯得格格不入。回顧前半生:
我其實是一個幸福的人。我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孩子,雖然我的母親隻是一名妓女,但我的父親,他是一個了不起的澳洲黑幫首領。在信息還不那麼發達的十幾年前,出生在一個這樣的家庭,也就意味著我的人生幾乎已經不需要思考了。所有人都嫉妒我。
我的父親就像是一個皇帝,沒有人敢反抗他的威嚴,同樣的,由於狐假虎威的原因,也從來都沒有人敢冒犯我。他們頂多就在我聽不見的吠上兩句。
可遺憾的是,享受到這種特殊待遇的不止我一個孩子。我的父親有很多的女人,我的母親隻是其中之一,也因此,我有許多相貌可憎的兄弟姐妹們。至現在,我已經完全想不起他們的名字,隻知道,他們仍衣食無憂地活著。
我必須說,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嫉妒他們,或者說憎恨他們。他們從來都不帶我玩,每次見我時,總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他們口中會像噴糞一樣說出許多不堪入耳的話。剛開始時,我難以忍受,憤怒使我甚至在他們之間其中一個的身上留下了一條永遠也洗不清的印記。
也因為這件事情,我被帶到了我父親的跟前。
“殺死他!殺死這個雜種!”一張張扭曲的臉叫嚷著。
但我的父親隻是歎了口氣說:
“算了。悲劇發生一次就夠了。”
然後他們就借此詆毀我的父親。說他是個柔弱的君主,優柔寡斷,難成大事。我完全不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言論誕生。他隻是想保護他自己的孩子啊!
不過好在這些話都被我那個英明神武的父親鎮壓了下去。他流放了那個帶頭發聲的卑劣男人。自此之後,我的生活安寧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那些我所謂的兄弟姐妹們也都不敢來找我麻煩了。雖然一個人的時候有些孤獨,但我也因此學會了一個人玩遊戲,所以也還過得去。
就這樣,我在其他小孩還應該在上學的年紀,經常偷竊我父親送給我母親的一些錢財,走上了賭桌。
那些大人都嘲笑我隻是個毛頭蛋子,叫我別胡鬧,說這裏並不是小孩子該來的地方。可當我將錢拍到桌子上時,他們又都閉嘴了。我至今還記得他們當時表情的變換。先是不屑,再是驚歎。最後又咧嘴大笑。因為我將所有的錢都輸給他們了。
沒有一個小孩會服氣這樣的事情。我也不例外,那些大人調侃嘲弄的語氣戰勝了我的自尊心。他們樂此不疲,因為他們知道,隻要他們那樣說。就會有一個蠢小孩不斷地給他們送錢。
對此我感到疑惑,我不明白,為什麼輸的總是我。而且,僅有我。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乞丐模樣的大叔,他蜷縮在路邊的一個小角落裏,在冷風中,他披在肩膀上的破布瑟瑟發抖。我見他可憐,便丟給了他一張數額不大也不小的鈔票。
當然,這不是因為同情心泛濫。在黑幫裏長大的小孩,早已沒有了這種品格。我給他錢隻是單純地看他似乎有些眼熟,還有就是,我的錢,就算不給乞丐,也會輸給賭場裏那些混蛋大人。所以對我來說,都沒差。
我沒打算看他拿到錢時感激涕零的場麵,但我也沒想到,他叫住了我。
用胡子冷哼了一句:“少了。”
在記憶裏,乞丐應該都是膽小怯懦的,像這樣不知足的,我倒是頭一次見。可當時還年少的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隻認為這個人有趣。
“哦?”
“我說少了!你沒聽見嗎?”他暴躁地朝我吼著,拄著手裏的拐杖就要站起來。
可也不知為什麼,我的腦子竟完全沒有任何一個關於逃走的想法。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囂張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