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乞丐!”他變得更加的暴躁。但寒冷所造成的咳嗽聲讓他那副癲狂的模樣給人帶來的驚嚇少了許多。
“那你是什麼?”我饒有興趣的問。
他卻將頭低下去了。嘴裏呢喃道:
“我不是乞丐……馬上就不是了……隻要你再給我點錢的話。”
我當時覺得他一定是個精神病。可出於好奇,我說了:
“好。”
他的頭馬上又揚起來了,瞪大的眼睛充著血像一隻惡魔一樣望著我。
“你說什麼!”
“我說好。”
他的嘴裏又開始嘟噥。片刻過後。他對我說:
“跟我來,小子。”
然後他又將我帶進了那家我常去的賭場。在我進門的瞬間,那些大人們又開始了對我的嘲弄。
“都給老子閉嘴!”他朝那些大人們吼,氣勢十足。也有不服的聲音,類似於:
“你一個乞丐還敢這麼拽!”之類的。
但馬上那些人的臉上就挨上了一拳。
“慫包!”他罵道,然後走到一個賭桌前“加一個。”
那些大人們見我跟在了他的背後,很開心地就答應了。也是這天,我發現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他說得對,他馬上就不是乞丐了——他贏得盆滿缽滿,整個賭場裏就數他最有錢了。
“怎麼樣?小子?”他拿著一踏鈔票像我炫耀。
“好……好厲害!”我情不自禁地發出了這樣的聲音“怎麼做到的!”
他大笑。
“關於賭,不過是比誰更擅長出老千罷了。”他不以為然地說著“想學嗎?小子。”
“想!”我幾乎完全沒過大腦就這樣說了。
他笑得更加放肆了。
之後的日子,我一直跟在他的後麵,他也不厭其煩地教我一些關於賭的本領。
那段時光,我過得很開心。
但之後傳入我耳朵的便是一陣噩耗。所有人都在傳——考德菲爾,那個被流放的男人現在回來了,他帶著一筆難以想象的財富,買斷了幫派裏無數狗腿子的思想,策劃了一出近乎於完美的謀反。等我再回到家的時候,我的父親已經死了。
他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我看到一個男人將插入他心髒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拔出來。見我,那個男人突然露出一個慈愛的微笑。我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那個教我賭博的人。
“小子,我得謝謝你。”
他的話裏帶著熱衷,但我隻覺得陰森。
“留下來吧。”他說“除了你的父親死了之外,這一切都不會改變的。你很聰明,我很喜歡你。”
他的笑在我的眼中變得越來越猙獰。我接受不了這樣。我的父親死了,他死在了一個原本我以為能跟我是好朋友的罪人手裏。而現在,這個罪人甚至想讓我認賊作父。我做不到。
我逃出了幫派裏。他也完全沒攔著我。就這樣,帶著靠賭博贏得的一些成果,我在一個離家不算太遠也不算太近的地方安頓了下來。
之後我聽到的最讓人作嘔的消息就是,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們,全部已經變成考德菲爾的狗腿子了。
本來這樣沒什麼,因為我不打算回去了,這些都與我無關。但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你沒辦法決定自己幹什麼或不幹什麼。錢總會花完,而我除了賭,什麼都不回。所以我隻能回去。
之後的事情就很明了了。我遇見了藤午,他帶我回了浪矢家。我也得以展開了一場新的人生。
想到這裏,我似乎看眼前這個湖泊的粉紅色又深了一些。
“笑一個,藤午,我給你拍張照。”藤午喚我。
伯齊馬上過來搭住了我的肩膀,嚷著:“加我一個!”
這時,我突然覺得,過去的已經完全過去了。重要的是新的人生還有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