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任姐夫赫正材與姐姐李玲豔同歲,大姐姐幾個月。姐姐上小學四年級時,姐夫六年級。好多年後,人們觀念改變,認為姐姐初婚的不幸是因為包辦婚姻。其實我知道,是因為早戀。
赫正材的爺爺是我的老姑夫,當然也是姐姐的老姑夫,爺爺的姐姐嫁給了赫的爺爺。
爺爺帶著我去串親戚,就去了赫家村。好多年後,我清楚的記得,那時我可能肯定沒上小學。老姑沒見到,可能那時已經離世。殺狗,老姑夫殺了一條狗,狗狗吧,不是很大。招待我們,我第一次吃到狗肉,印象很深刻,感覺沒羊肉好吃,可能是隔壁縣的橫山石窯溝羊肉太好吃了吧?關鍵是我第一次看到了殺狗,狗脖子上套根繩,崖畔上有棵棗樹。其實旁邊也還有一棵棗樹,不止一棵吧,對麵山上有一棵又一棵的棗樹,是棗樹林,何時能數得完。因為這棵和狗最有孽緣,離崖畔最近,又很結實。當然,它離村也很近,親近就是一種緣分。緣分就是由於某種相同、相似、還有親近。
老姑夫把細細的套狗的繩子纏繞在這棵棗樹上,把狗狗抱起,扶摸了一下,輕輕推下懸崖,輕輕地推下了懸崖。我最大限度地瞪大了一個小孩子的眼晴,小狗給我翻白眼回應,眼角眉頭都是恨,或許還有眼淚。每當聽到開門聲、鎖呐聲、笛子聲、鋼琴聲……它吱吱的小狗聲在我耳邊時不時響起,它在懸崖邊的掙紮可能就是我恐高的來源。
我去過赫家村,姐夫也來過李家村,姐姐好像在訂婚前未去過老姑夫家。姐姐很少串親戚,或者說很少被帶著串親戚,甚至去她外婆家的次數也比弟弟妹妹少。
赫正材平眉正眼國字臉,在我上小學那個時候,屬於第一檔次的帥。他給李玲豔說:我爸爸說你是周圍十裏八鄉最好的女娃娃。剛上六年級的小小帥哥,一句話就把姐姐的命運定格了,當然,四年級的姐姐不僅個子最高,發育也是最好的,模樣校花級別。聽到這話,李玲豔一生中最紅的臉曝露了她的小感情。這臉比後來她聽到赫正材唱“一十三省的女兒喲,就數你李玲豔好!”的時侯還紅,比他們挑戰成功了對他們而言最難姿勢並雙雙高潮後的臉還要紅。
姐姐是哪一天變得這麼好看的?她的營養改善,一定是由於她八歲就學會了做飯。其實早在她六歲的時候,二媽就看出了她的做飯天賦。“媽媽,做羊肉不是要放那種綠色的葉子嗎?”二媽嚇了一跳,姐姐就成了重點培養對象。七歲時蛋炒飯,八歲時各種哨子麵,算是出師了。會自己做飯吃的女人,一般情況下不會再受餓了吧?就像古猿人學會用火,姐姐學會了煮飯,姐姐站起來了,姐姐有了相對獨立的資本。
我們上小學時,男生和女生是很少講話的。這樣的時間在我們的感覺裏是很長很長很壓抑人的,我一直想捏一捏班裏聲音最甜美女同學那軟軟的脖子,幸虧沒動手,要不然呢,會不會被她現在散打教練老公揍扁。萬馬齊喑,赫正材居然敢對最漂亮的女生說:我爸爸說你是十裏八鄉最好的女娃娃。赫正材講得好含蓄,又好直白;爸爸做了他的擋箭牌,又曝露了他對爸爸的依賴。他是他爸爸唯一的男孩,最後被他的爸爸、或許還有姐姐給寵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