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寧已經說了，王天立不是他的父親，也不是他的繼父，可是這群記者就像是傳說中隻有七秒鍾記憶的魚一般，前一秒鍾剛說完，後一秒鍾就忘記。
莫西寧想生氣，可他又不能生氣。
“王天立……不僅僅對我家暴過，他還強迫過我拍一些照片……什麼樣的照片我都拍攝過。”
莫西寧咬了咬牙，這種話，終究還是說出了。
“都是些怎樣的照片？莫先生可以詳細描述嗎？”
記者們問到這裏，一直坐著的段樓澤猛地站了起來。
莫西寧朝著他那邊看了一眼，微微搖頭，段樓澤咬著牙，拳頭都是攥的死緊。
“網上都有，你們何必非要我說那麼具體呢？你們能想到的，或者是想不到的，王天立都逼迫我拍過，不僅拍過，他還會拿去賣。”
莫西寧說著說著卻是發出一聲冷笑，這些人不就是想知道具體嘛，反正他今天的目的也就是把所有的疤痕撕扯開而已。
“我讀高中的時候，王天立把我的那些照片貼的滿學校都是。我的那些同學都知道這件事，他們會說我……下見……”
“你為什麼不去跟老師說？”
有記者問。
“跟他們說，有用嗎？他們也沒義務來管我這種事情。”
莫西寧從未去責怪過當年那所學校裏的老師亦或者是同學，就算是那些同學汙蔑羞辱過他，他都不會去怨恨憎惡。
因為……他這樣的人，本來就該是被人瞧不起的。
“你就沒想過去反抗嗎？如果你早點反抗，興許就不會發生之後的事情。”
記者有不少問題都是從網上的評論區搜尋來，莫西寧這件事在社會上引起了不小的關注，記者挑選幾個網友的問題來問，更能增加流量。
現在網絡上大致分為兩派，一派是莫西寧弑父不對，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殺人就要坐牢，否則法律就是虛設。
還有一派就是無罪論，他們認為莫西寧弑父是對的，如果不殺，那麼莫西寧將會永遠活在黑暗之中。
現在，網絡上這兩派人可以說是已經打成一片，甚至有人開始了普法。
“反抗？你們告訴我，我怎麼反抗呢，我光是活著都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力氣，哪有什麼餘力再去反抗，我也從來都沒想過去反抗王天立。王天立很高大，我那時候很瘦，很瘦，每天飯都吃不飽。那樣的我，根本就反抗不了。”
莫西寧在坐牢前，就是個瘦弱的孩子，更別說打架，他後來會一點散打，都是在牢裏麵學的。
說句不好聽的，在坐牢之後，莫西寧才吃飽過飯，身高也是在牢裏麵才長得，之前的他又瘦又矮，幾乎隻剩下皮包骨。
“你為什麼不報警？”
終於，有記者提出了這個問題。
莫西寧朝著那個人看了一眼，眼角帶了笑，隻是笑的很苦澀。
“我不能報警，因為我還有個弟弟……要是我報警了，王天立就會打他，小北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讓他有事。”
“你們是不是還想問我，既然我不想反抗，為什麼最後還是殺了王天立？在殺他之前，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殺人。我隻記得那天，天很黑，王天立帶來了兩個男人……”
莫西寧沒有具體的說過程，但這樣斷斷續續的話，還有顫著嗓音的話讓那些記者的心都是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