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便見朱古陘神色微微一凝,劍眉皺起。
李氏見狀,急忙跪地請罪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我這夫家說錯話了,也不知他今日怎的就犯起了那腐儒的毛病來!”
“民女願無償助殿下除去各境蟲瘟,隻求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夫君計較!”
“夫人請起。”隻見朱古陘淡淡瞥了眼李達,隨即上前托起李氏,思忖了片刻後,淡聲說道:“既然李先生不願進寧王府,本殿也不好強求。”
“至於夫人之前所求之事......屆時本殿再幫李先生想想法子吧,總不至於讓夫人失望便是。”
既然不能直接收著李氏入寧王府,朱古陘自然便想著先退一步,賣其一個交情,故而也就先應了下來。
卻見李氏聽聞此言,神色微喜,急忙拉著李達重新跪倒在了朱古陘身前,連連叩首拜謝道:“李氏夫婦,叩謝寧王千歲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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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廣東省惠州福來客棧。
一燈如豆,略顯昏暗的客房內,隻見朱古陘和洪浪生二人正對座相談著......
“浪生,你覺不覺得這李氏夫婦,有些不同尋常......本殿說的不是那李氏的傳承,而是這二人的性子。”
洪浪生聞言點了點頭,凝聲回道:“確實有點兒不對勁,尤其是那個李氏婦人,雖說這李氏得了觀音傳承,可觀她的言行舉止,卻根本不像是一介鄉野村婦,這種氣態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沒個十數年養不出來,非傳承可得。”
朱古陘亦是微微頷首,隨即歎聲道:“可惜本殿的黑雲台已經被這場蟲瘟給弄廢了。”
說著,朝洪浪生問道:“浪生,說來你也是親軍十二衛之一的統領,錦衣衛那邊......你能不能想法子請人幫本殿去探探那李氏夫婦的路子?”
洪浪生聞言麵色一苦,道:“羽林衛和錦衣衛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在錦衣衛裏可沒什麼麵子,尤其現在錦衣衛裏最當紅的便是那個楊戩......之前因為魏魁的事,我跟他的關係也鬧的挺僵的。”
“殿下,這事兒吧,我還真是......幫不上什麼忙。”
朱古陘見此,皺眉悶聲道:“黑雲台一垮,數十年心血一朝覆滅,以至於現在想查一介鄉野村婦都力有不逮,本殿都快成聾子和瞎子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隻見洪浪生笑了笑,應道:“殿下雖沒了黑雲台,可此番南行,不但助朝廷除掉了道塵的‘貪’分身,還解了禍亂我大明八省之地的蟲瘟之害,有此兩份功績......對比紫禁城的那位,可謂是高下立分!”
“這麼多年了,今番無心插柳柳成蔭,洪某在此先恭祝殿下......多年心願,或將一朝達成!”
朱古陘自然知道洪浪生說的是東宮之事,聞言擺了擺手,道:“事情還未落定,一切皆有變數,王閣老和楊戩,是不會坐視我那皇兄失勢的。”
“等解決了蟲瘟之後,你我還需盡快趕回順天府去盯著王、楊一黨的動作,萬不可讓他們尋到翻盤的機會。”
洪浪生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無論如何,死了五十多萬百姓已是事實,便如木已成舟,他可不信王、楊一黨還能想出什麼翻盤的法子來,助太子保住東宮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