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的玄宗弟子已經紛紛地倒在了地上,雖然,還沒有絕氣,一個個,也像有什麼在胸口裏胡亂地抓著,痛苦非常。
還勉強地坐在曲可直身邊的程道然,額頭已經冒出黃豆粒兒大小的一顆顆汗珠兒,合十於一處的手掌,害了什麼神經上的重症一樣,更是抖得厲害。
笛聲忽而又是一個急轉,有如自千重絕頂瞬息墜入萬丈深淵。
“大師兄!”程道然再堅守不住,高喊了一聲,身子一軟,“咕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曲可直被程道然這一聲喊,知道也僅僅就自己一個人還沒有倒下了。想到自己的職責,想到幾十同宗師弟就這樣同赴黃泉,心頭一急,不覺得又分了神,身子裏麵,就如同有什麼在往外排擠著自己的魂魄,心神飄蕩,隻咬碎牙關,拚命地勉強支撐。
這邊的曲可直已經再收攏不住心神,那邊的笛聲猛然又轉了調兒。
一個巨大的聲浪,以排山倒海之勢,直撞向曲可直不安的魂魄。曲可直再支撐不住,就要魂飛魄散之時,千鈞一發,身後卻大地沉吟一樣,響起了簫聲。
簫聲與笛聲抗衡起來。笛聲揚,簫聲抑,笛聲抑,簫聲又揚。
曲可直雖然還不知道這簫聲源於何人,但心裏明白,這簫聲就是八十玄宗弟子的救命稻草。鑽心隻靜聽簫聲,終於,又將已經混亂的心神重新合攏。
“哢嚓”!
一個炸雷響於中天,整個的世界都被震得顫了幾顫!
笛聲戛然而止。空中密卷的烏雲也立時消散。
簫聲依舊悠揚。一個又一個的玄宗弟子心神恢複,漸漸地,站立起身來。
“何人在此弄簫?”隨著一聲喊喝,一個身著耦合色輕紗衣裙,滿麵怒容的美貌少女,破門而入。
跟著美貌少女一同闖進門來的,還有一群身著黑衣的蒙麵人。
簫聲這時候也止住了。
曲可直定睛向美貌少女看了過去,才要問話,一顆心卻也不免被少女姣好的容貌弄得蕩漾起來。
“識相的,趕緊把那老不死的所在說出來,也免得你們傷了性命!”美貌少女杏眼圓睜,指著曲可直,厲聲喝到。
曲可直又定了定心神,才向美貌少女問到:“想必,你就是魔音仙子殷小柔了?”
美貌少女直視著曲可直的臉,略想了想,朱唇輕啟,“哼哼”地輕笑一聲,帶著幾分的嬌氣,說到:“你倒也有一些見識,隻不過,你還是沒有說對,殷小柔是我的妹妹。”
“毒心婆娘殷小嬌?”曲可直隨口而出,言畢,身子不由得也打了一個激靈。
“不錯,”殷小嬌向著曲可直點了一下頭,臉色驟變,“你想必就是玄宗大弟子曲可直了。你既然知道我們姐妹,最好,也能放聰明一些。”
曲可直心裏明知自己不是殷小嬌的對手,卻也把胸脯一拔,繼續問到:“你們如此造訪我玄宗,不知道有什麼指教?”
殷小嬌哪裏把曲可直這樣的無名小輩放在眼裏,隻是冰冷地說:“讓你師父東方子玄出來說話!”
“我師父不在!”曲可直堅定地回答。
“不在?”殷小嬌又冷冷地一笑,“你就是騙得了你的這些糊塗小師弟,也休想騙老娘我!我知道,那個老不死的,正修煉著玄幻無極大法!”
殷小嬌的一句話,不禁使曲可直身後的玄宗弟子發出了驚歎之聲。
曲可直萬萬沒有想到殷小嬌會一語道破,勉強鎮靜著,矢口否認:“什麼玄幻無極大法?你說錯了。我師父不過是出去訪一位朋友。”
“哼!”殷小嬌從鼻子裏又輕輕地一笑,接著說到:“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這九九八十一天,今兒就是你師父即將練就大法的日子。沒有這麼一點子可靠的消息,我們魔教自己來送死不成?我們姐妹二人,所以選擇今天造訪,正是本著盛極必衰,要你師父好看!”
曲可直聽殷小嬌說得如此明白,心頭更是一緊,身子往後直退了兩步:“乘人之危,果然是你們魔教一貫的作風!”
“嗬嗬嗬……”殷小嬌的一陣笑聲,有如銀鈴一般,“怎麼就說得上是乘人之危呢?世事如棋局,成敗全在最關鍵的一步。我們自知不是對手,我們的勝算更取決於時機。魔教能等來這一天,又談何容易?今天,那個老不死的,已經是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