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吃饅頭和白酒還不怪?”還有窮的衣服都買不起還來下館子,背上那兩柄劍倒是保養得好,如果換了是他,早賣了那劍吃頓好的了,這還不夠怪的?小二托著腮沉思。
賬房伸手打了兩下算盤,“有酒有麵,辣味香味都有了,一頓飯六個銅錢就能飽,多省錢。”
小二翻了個白眼。
夫婦倆用完了飯,當著大家的麵把驢車裏值錢的東西都抱了個空,揣懷裏上了樓,估計是生怕遭竊。
驢車已經被牽到後院。
遠遠地,那頭黑驢還在低著頭,往地上踱著蹄子,身後的驢車裏棕色的簾子蓋著,沒有一絲響動。
人永遠都對未知的東西充滿了好奇心,白英側躺在客房的床鋪上,月明星稀時,對麵那那間客房中的談話聲已經低了很多,有三夥人時不時路過,估摸著是打算偷摸來那婦人揣進懷裏的小箱子,瞧瞧放的是什麼寶貝東西。或許從一開始進入客棧,那夫婦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轉移視線。
夜半三經時,黑漆漆的屋子裏一點火花閃過,燭火亮了起來,倒映出白英的影子,他左右摸了摸背在身後的兩柄長劍,目光中流光一閃,推開窗輕巧的一躍而下。
驢睜著眼睡的正香,車正空無一物,白英掀開簾子,在車內摸索片刻,裏麵哢噠一聲,露出一截暗格,裏麵套著兩個□□袋,一大一小。
白英定定的看著這兩個袋子,沉思一番,伸手將大的那個背在身上,將小的伸手一提,越過黑驢再度輕巧的回到樓上客房,他接開背在身後的袋子,裏麵是一頭淩亂而濃密的發,那麻袋跌跌撞撞一番,有什麼東倒西歪的從裏麵爬出來,還大咳了好幾聲。
是個髒兮兮的女孩,女孩一屁股墩在地上擦了把臉,才音樂靠著燭光看清房間的全貌。
“我……”女孩愣愣的看看白英,低頭又瞧了眼麻袋,眼中閃過一絲明悟,慢慢的又抬頭看著白英,“我……逃出來了?壯士,是你救了我?”
白英審視的瞧著她,半晌微一頷首,頓了頓說:“你是……人?”
“我是文慶城的人,在去廟裏上香的路上被人販子打暈帶走了,嚇死我了,還好遇見了壯士將我解救出來……”女孩沒聽懂他的意思,自顧自的整理了下衣物,回頭看到還有一個未解開的麻袋,她蹲下來戳了戳麻袋,裏麵稍微蠕動了一下,“他也是你救出來的?”
“怎麼不解開袋子?”她伸手要去取係呔的繩子,一柄長劍抵在她眼前,是套著劍鞘的長劍,卻依然讓女孩嚇了一跳,忐忑說:“不能解開嗎?但是他好像也是和我一起被拐走的,這幾天我一個人無聊了或者餓得很了都會對著他說話哩,而且他還這麼小,連話都不會說,一看就是個小孩子,你……”
“它是妖。”白英眼神沉下來,讓女孩的聲音戛然而止,白英目光在燭火旁盈盈一動,眼睛忽然變得幽深而漆黑,“它會傷害很多人。”
“你說笑的吧……”女孩尷尬的笑了笑,過了一會兒她的笑容也淺了下來,靜靜的保持著被劍鞘擋住的姿勢,忽然低聲說:“可是就算是妖,它也沒有傷害我,反倒是人,沒有記錯的話,擄走我的是一對麵容和善的夫婦,誰能想到同樣身為人,他們會做這種勾當呢。”
白英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好像是這樣的。“但妖的本性就是傷害人類,因為它比人強太多,就好像你看著你腳下的螻蟻,有時候不經意走過都可能會踩到它們,妖不應該出現在人類世界。”
白英抽開劍鞘,劍身上一道白光閃過。即使知道白英說的是對的,女孩仍然不忍的閉上眼,過了許久她漸漸鬆開手,睜眼看著小小的一包麻袋,忽然驚愕的發現麻袋已經被人隔開了一道口子。
裏麵的小東西蠕動了一下,似乎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後又蠕動了回去。
白英將長劍歸鞘,有些怔然的看著一直龜縮在裏麵的小妖,它怎麼不出來?
他蹲下來,伸手撩開麻袋,目光在觸及底下的一團東西的時候,僵硬的臉上表情微微凝固,隱約浮現出幾分無奈的情緒。
這是一個張著大嘴睡的正香的小東西,頭上頂著一坨草葉,似乎因為小東西出生還不久,那坨草葉長得稀稀疏疏的,也小小的,遠處看跟光頭沒什麼分別。
它小孩一樣的四肢蜷縮在麻袋裏,光溜溜的小身體上隻覆著一層天青色的絨毛,像一隻肉團,興許是感應到有一絲亮光,小東西揮舞了幾下小腳掌,用厚厚的肉墊踹了幾下麻袋,一張光滑肥實的小臉不安的扭過來正對著白英,胖乎乎的臉蛋擠在地板上,嘴角的口水滴了下來。
“吖。。”小胖子睡夢中張大嘴嚷了一聲。
“呼。。。”
小東西嘬著小嘴,又扭了下身體,整張臉啪的一下哆在地上,肥碩的屁股上一條小尾巴高興地搖來擺去,似乎做了什麼美夢。
女孩訕訕的看了眼白英,伸手指了下麻袋裏的小東西,雖然很不可思議自己竟然和這樣形態的小妖待在一起過,但它還是特別想問問……“那個,這、這樣的妖,怎麼捉?”
白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