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寂寂,狼煙滾滾。
卓爾翰在逃,亡命的奔逃,衣甲鬆弛,頭盔已然不在,曾經的不可一世此時蕩然無存,留下的隻有深深的挫敗感。
戰馬被毒殺,為的就是不讓敵人有逃跑的機會!
卓爾翰終於明白了,敵人從一開始,不僅僅要打贏這場仗,還要把他們全部殲滅!
多麼狠毒的算計,多麼詭詐的戰術!
他敗了,敗的徹徹底底,敗了無話可說。
整整二個時辰了,追兵依然沒有放棄,卓爾翰的部下有人提議反身迎戰,堂堂的八旗精銳怎麼能夠被人追的像喪家之犬般四處奔逃。
卓爾翰沒有采納部下的提議,因為他怕,從所未有的懼怕,即使追兵不過一千多人,他並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可他還是怕。
輸了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人心不死。
可卓爾翰的心已經沒有了鬥誌,至少現在,他沒有勇氣再麵對身後那個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對手。
然而卓爾翰的逃跑功夫顯然不怎麼樣,慌不擇路之下竟然逃進了三川穀,這個三麵環山,都是陡峭岩壁的絕地。
在後麵拚命追擊的秦風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敵人再也無路可逃,接下去就是最後的決戰時刻。
二個時辰的追擊讓明軍將士們的體力消耗極大,而且路上掉隊的人數不少,此時到達三川穀的隻有七八百人。
憑借著手上這點兵力,到底能否消滅五百無路可逃,可能會決死反擊的韃子,秦風心裏沒有底,但他絕不會逃避,即使戰力有所差距,可明軍將士的士氣要比韃子高的多。
天色漸漸暗下,天空中有鳥鳴傳來,仿佛拉響戰鬥的號角。
秦風不急著發動攻勢,敵人身陷絕地,士氣低落,外無援兵,內無糧草,困得越久敵人就越虛弱,因此隻要結陣防禦堵住三川穀的出口,韃子絕無活路可言。
明軍一眾校官在了秦風身邊,幾人的神色都有些緊張,同時還有一絲興奮和激動,一場大勝已經取得,如果可以全殲了這支滿八旗精銳,他們注定名震天下。
秦風此時卻依然冷靜,不把韃子全部消滅,一切還有可能存在變數。
大多數人都認為秦風太過謹慎,可當一陣馬蹄聲傳來時,他們的心中都是一凜,遠遠看去隻見一個騎兵從北方呼嘯而來,當騎兵靠近時,馬上那個熟悉的矮小身影瞬間引來一聲高呼:“是陳二狗,他怎麼來了?”
陳興霸趴在馬背上,臉色灰白黯淡,馬還未停人已經摔了下來,秦風等人急忙上前扶住他,問道:“二狗兒,你怎麼了?”上下打量了一下陳興霸,發現他身上並沒有受傷,看樣子隻是力竭而已。
有人拿來一個水囊,給陳興霸灌了一口,後者咳了一聲,才艱難的睜開雙眸,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秦風道:“秦哥兒,有清軍南下,大概有二千多人,我還沒弄清楚清軍是從哪裏過來的,可最多一個時辰,那支清軍就有可能會經過這裏,你要早作打算...”
陳興霸得到的情報並不清晰,可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口中的二千清軍不會是衡州地界的綠營,彩衣曾向秦風保證過,隻要是衡州府周邊縣鎮的軍隊調動,絕逃不過她的眼線。
如此一來,那麼剩下的可能.......
想到這裏,秦風臉色劇變。
如果他猜的沒有錯的話,那二千人馬說不定也是趙布泰的人馬,又或者是支援前線的清軍,而派去剿滅南明的清軍幾乎都是精銳,絕非地方上守備綠營可比。
秦風雙拳緊握,眼中變幻不定!
一個時辰之後二千清軍就會經過這裏,也就是說留給秦風消滅三川穀內滿八旗韃子的時間隻有半個多時辰。
戰,或是逃?
秦風從幾個校官的臉上一一看過,幾人皆是神色猶豫,諾諾不能言。
韃子已經被逼進了絕路,就此放棄如何能讓人甘心!
忽然,一聲冷哼傳進了眾人的耳朵,循聲看去,一個表情孤傲異常的男人走了過來,凝視著秦風道:“二千清軍還在數十裏之外,而五百滿八旗的韃子近在眼前,怎麼選擇難道還用想嗎?”
明軍對說話之人的冷言冷語怒目而視,而秦風卻是麵不改色,說道:“冷兄,你不用激將,隻要還有一線機會,我就敢於一搏!”
此次作戰,冷君傲一直跟隨左右,他語氣依然冷漠:“那你還在等什麼?”
秦風沒有回應,而是站在了一塊巨石之上,沉聲喊道:“全軍集合!”
正在原地歇息的明軍將士們聽到命令,全都立刻站起身來,排成了整齊的隊列,同時把目光聚焦在了秦風的身上。
明軍校官們知道了秦風的選擇,並肩而出高聲道:“請將軍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