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骨碎裂聲中,清軍騎兵腦漿迸裂,死屍落地,身旁的戰馬發出一聲嘶鳴。
張義飛身而起,騎在對方的馬上,催馬而行。頃刻又有清軍騎兵持槍刺來,張義如出一轍,以傷臂挨槍,銅鐧舞動,又殺一人。
清軍騎兵無比驚駭,一時間被張義的彪悍所震懾,再也不敢去單打獨鬥,紛紛挺槍亂刺。
片刻之後,張義身中三槍,那銅鐧已成紅色,陽光一耀,殺氣凝冰。又有一個清軍騎兵被張義活生生的打死。
張義嘶聲高喝,舞鐧再殺,如瘋如魔,天地淒絕。
忽然,張義隻見到空中黑氣一閃,眼前血紅,驀地身形一凝。
清軍騎兵們發出一陣驚呼,隻見張義眼中插著一箭,透出了後腦,爆出了一蓬血霧。
張義再也聽不到什麼,隻看了世間最後的一眼,然後就那麼緩緩地摔了下去。他最後一眼,見到前方,在無數清兵眾星拱月之下,立著一人一騎!
線國安手擎長弓,神色蕭索,他率領大軍趕到了這裏,親眼目睹了張義的悍勇,心懷敬意卻無法容忍,才出手一箭射殺了對方。
以眾擊寡,還用上冷箭,雖然一箭命中,卻是無人喝彩。
在無數人的注視下,張義鐵鐧落地,砸到一處水窪中,激起幾滴水珠,仿佛是蒼天的血淚。
陽光照耀下,滿是紅色。
清兵們無比沉寂,心中更是無比複雜。
而在不遠的前方,又爆發出了一陣驚呼!
線國安臉色陰沉的可怕,他看到敵方又有人轉身逆衝。這一次,還是隻有一個人!
那人一臉濃密的胡須,手握一把大刀,虎目怒瞪著繞過張義而來的清軍騎兵,當騎兵們的長槍刺來時,他揮刀怒砍,嘴裏發出了一聲雷鳴般的怒吼。
吼聲震天,如狂雷落地,在幾聲長槍破體之聲中,終是化作了一腔不甘的悲鳴。
大刀摔落,塵埃落定。
清軍騎兵殺了大胡子好漢,前麵又出現了一個身材矮小,手持兩把短刀的男子,對方渾身黑衣籠罩,隻有一雙鋒芒逼人的眼睛暴露在外。
小個男子是個刺客,一個行走於黑暗之中的幽靈。而現在,陽光之下已無幽靈,隻有一個鐵骨錚錚的血性男兒。
馬嘶長鳴,清軍騎兵出現在了小個男子麵前,長矛如毒蛇突刺而來。
小個男子目光一凝,隻聽他長嘯一聲,腳尖一點,再一用力,竟然衝天而起。
清軍騎兵們全都睜圓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所有長矛盡數從小個男子的腳下刺過,而刺空的清軍騎兵身體微微失去平衡,不等他們抽回長矛,小個男子兩把短刀在空中一旋,劃出了兩道絢麗的銀芒。
灰煙四起,鮮血漫天!
兩個清軍騎兵躲閃不及,被短刀割破了喉嚨,從馬上摔落在地,抽搐了幾下再無聲息。
小個男子一擊得手,卻是並不滿足,他手腕一翻,兩隻袖箭嗖的射出,正中一個清軍騎兵的雙眼。
淒厲的慘叫聲中,他再殺一人!
周圍的清軍騎兵們怒火中燒,紛紛靠攏過去圍殺小個男子。
刀砍槍刺之下,小個男子步伐雖然極為輕靈,還是難逃刀劍加身,左臂被齊肩斬落,右臂也被長槍洞穿。
雙手懼廢,小個男子的雙眼依然淩厲,因為他還能再戰!
在無數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小個男子倒地一滾,等他重新昂然站立起來時,幹裂的嘴唇上竟然咬著一把短刀。
風吹草動,人馬無聲。
一股勁風吹過,卷走了小個男子的麵巾,露出來了一張剛硬的臉龐,隨著一聲刺耳的狂笑,小個男子亂發飛舞,狂奔而馳,狠狠的撞向了一個清軍騎兵。
他的頭用力一甩,嘴裏咬著的短刀割破了戰馬的前額。
戰馬發出一聲悲呼,前蹄高抬把背上的騎兵摔到了地上,那騎兵正欲從地上爬起,眼前突然一黑,緊接著脖子處傳來一陣劇痛。
清軍騎兵們看呆了,小個男子竟然用牙齒咬破了摔落在地的清兵脖子,那人簡直就是個嗜血的野獸!
有一個清兵精神瞬間崩潰,他不顧被咬的同伴,直接怪叫著揮槍刺擊,把同伴和小個男子一起釘在了地上。
有些人的死輕如鴻毛,有些人的死重於泰山,而小個男子的死卻可與天同齊!
奔逃中的楊再興雙目赤紅宛如滴血,此時他身旁又有人轉身向後,楊再興隻感到雙腿重若千斤,可他不能回頭,他不能辜負那一份份用生命換來的希望。
東方偏南,山巔之上。
有人目睹了這悲壯的一切,雙眸不忍的緊緊閉起,可依然難掩那浸透一切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