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和孟達相比,馬馳和宋明輝的戰果更加出色,他們一個盜匪,一個反正的滿清縣尉,過去的身份雖然不太光彩,但能力確實可圈可點。
二人出擊的次數都多達十次,殺傷的清軍五百左右,自身傷亡卻不超過二十人,他們從不和大股清軍接觸,哪怕能夠勝之也堅決避戰,隻采用伏擊,偷襲的方式,打擊小股清軍,且從不輕敵,周密的計劃下必全力以赴,如獅子搏兔般的拿下敵人。
這種隻占便宜不吃虧的打法深得秦風滿意,蒙山軍是他的根本,若非必要,決不允許輕易傷亡,哪怕是一兵一卒。
每個人都收獲頗豐,你一言我一語,氣氛逐漸變得熱烈,唯獨陳興霸一直未曾開口,秦風見他目光閃爍,似是在躲避著自己,不禁眉頭一皺,問道:“二狗兒,你部人馬如何?”他心中微緊,又問道:“可是遇到了挫敗?”
此問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陳興霸,心想他不會去招惹趙布泰麾下駐紮在各處的清軍主力了吧,不然憑他手中的數百蒙山軍,普通清軍綠營根本就不是對手。
秦風正是有此擔心,陳興霸性子暴烈,膽如虎豹,比起同齡人他雖然老練不少,可到底是少年人心性,做起事來遠沒有馬馳,宋明輝等人穩妥,當真可能去找清軍主力的麻煩。
在眾人略帶責怪的目光下,陳興霸撇了撇嘴,不屑道:“我可沒吃到敗仗,秦哥兒給我的三百人馬除了幾個輕傷外,一個死的都沒。”
秦風等人有些愕然,陳興霸如此厲害,竟然能讓手下兵馬無一人戰死?
清軍綠營戰力固然低下,可廣西綠營不同於江南等地的綠營,還是有些精銳的,蒙山軍勝之不難,但要一人不死這根本不可能。
秦風稍一思量,臉色疑惑問:“二狗,你部人馬與清軍交戰了幾次?”
若是隻育清軍交鋒一二次,且是小規模的戰鬥,不死一人倒也說得過去,可在秦風心中,陳興霸絕對是個好戰分子,手上又握著三百蒙山軍,出擊的次數怎麼可能會少?
陳興霸從跟隨秦風造反的那一刻起,就立誌要當一個英雄,而做英雄要有名望,一個軍人不在戰場上拚殺,又怎能博取名望?
難得獨領一軍的機會,陳興霸自然不會放過,他要殺敵,要建功,要威名赫赫!
聽見秦風的問話,陳興霸眼中有興奮之色,他舔了下嘴唇,說道:“我總共出擊十七次,消滅的清軍雖然沒有數過,但也估計不會少於一千,同時還攻下了三處堡寨,毀掉了好幾處軍驛和關卡。”
話音剛落,四下一陣安靜,眾人麵麵相窺,目光最後又都聚焦在陳興霸的身上,神色各不相同,卻是都有些怪異。
蒙山軍紀律嚴明,謊報戰功乃是重罪,當斬不赦!
秦風臉色肅穆,眼中多了分寒意,說道:“二狗,我再問你一遍,你出擊了幾次,戰果如何?”他頓了頓,語氣加重道:“你剛才說的話,我隻當沒有聽到。”
孟達也說道:“俺老孟耳朵不好,二狗說的話我沒聽清楚。”說著,他朝二狗猛眨眼睛,示意對方就坡下驢,趕緊認個錯。
馬馳和宋明輝也都裝作沒聽見,他們雖然不是蒙山衛出身,與陳興霸也無多少私交,但現在畢竟同是蒙山軍一員,多少要顧及一些袍澤之情。
眾人都想息事寧人,陳興霸反倒是不以為然,嗬嗬一笑道:“你們當我在撒謊?”他一擺手,身後的一小卒立馬貼耳過去,陳興霸低語幾句後,那小卒便急匆匆的跑開了。
沒過一會兒,幾個大箱子被抬了過來,抬箱的人氣喘籲籲,可見箱子分量不輕。
箱子剛被放下,陳興霸就大步向前,抬腳踢開了一個箱蓋,裏麵竟然全是金銀,夜色昏暗,卻難掩那奪目的光澤。
剩下的幾個箱子也被打開,珍珠瑪瑙,古玩字畫,無一不是價值不菲的珍寶。
孟達見了咋舌不已,瞪大了眼睛道:“二狗,你小子可真長本事了,這些金銀珠寶......”他話音一滯,忽然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放眼看去竟然無一人的麵龐帶著笑容,全都嚴肅無比。
刹那間,孟達也意識到了什麼,臉上隱有怒氣。
秦風從箱子裏拿出一錠銀子,他握在手上五指漸漸發力,神色冷硬如鐵,似要把銀錠捏碎,良久才鬆開了已發白的指節。
隨著“砰”的一聲脆響,銀錠帶著飛逝的流光落回了箱子裏,這本該無比美妙的碰撞聲,此刻卻顯得異常刺耳。
秦風吸了口氣,再次看向了陳興霸時,目光已如刀鋒般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