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柱正站在庫爾泰的側後,距離不過五步左右,他還在緩緩的靠近,臉上顯出無比的緊張之色,右手已按在了刀柄上,所欲何為已呼之欲出!
阿巴赫恨極了張國柱,同時也怨恨庫爾泰,看到張國柱可能會對庫爾泰不利,不僅沒有出聲警告,心裏更多的卻是期待,他已用過借刀殺人除去了沙裏奇,不介意再用一次,讓庫爾泰也死在張國柱之手。
私心作祟之下,阿巴赫已完全不顧大局,全然不去想再來一場變故會對城中清軍造成不可估量的惡果。
惡果未成,惡訊卻來。
又有一個清兵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他臉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皮肉翻卷,鮮血直冒,他好似渾然未覺,神色中隻有急迫道:“敵軍已經殺到了雲燕坊,攻勢極猛,我們抵擋不住。”
雲燕坊和望月閣相隔隻有兩條街道,豈不是馬上就要殺到這裏。
庫爾泰失聲道:“不好,蒙山軍是衝著我們來的,大家快點......”他話到一半,隻覺得脖子一涼,‘離開’二字被生生的堵在了喉嚨裏。
刀光寒,殺機現!
張國柱拔刀架在庫爾泰的脖子上,聲色俱厲道:“所有人都不準離開這裏,誰要敢輕舉妄動,老子就砍下庫爾泰的腦袋。”
此話一出,張國柱反叛坐實,清將們無不驚怒交加,卻都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可他們不敢動,不意味著阿巴赫不敢動,他拿刀逼向張國柱,惡狠狠道:“叛賊,你殺我哥哥,勾結蒙山軍,簡直無惡不赦。”他凶相畢露,殺氣騰騰,絲毫看不出有顧及庫爾泰安危的樣子。
張國柱聽到阿巴赫又把弑兄的罪名扣在了他身上,此刻根本無心去反駁,也不指望劫持庫爾泰真能讓清將們就範,他隻想震懾眾人爭取到片刻時間,為了蒙山軍及時殺到,也為了他自己的性命。
然而不等阿巴赫揮刀來砍,庫爾泰竟然大義凜然道:“不用管我,快點離開這裏,我們若死,城裏的大軍也就完了。”
張國柱厲聲道:“不準走!”他刀勢一沉,鮮血溢出,已割破了庫爾泰的皮肉。
清將們這下沒有遲疑,正欲朝外走去,耳邊忽然響起一聲怒喝:“張總兵,我助你殺韃,今夜他們一個也別想活。”
眾人悚然,目光很快定格在一人身上,那人清軍將領的裝束,乃是明廷降將,名叫段平,他正緊張的握住戰刀,神色中滿是驚惶錯愕。
剛才那聲音和他說話的聲音一模一樣,可並不是出自於他的嘴裏,有人在模仿他的聲音,想要挑撥生事。
不等段平解釋,又有一聲怒喝傳來,喝聲豪氣幹雲:“殺光韃子,為大明而戰!”
隻見一個大胡子清將連退數步,他和段平一樣也是明軍降將,名叫胡一山,長得魁梧雄壯,卻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竟然沒意識到有人在模仿他說話,還當是自己多喝了幾碗酒,酒勁上頭這才胡言亂語,嘶聲大喊道:“我說的話不是......”
話聲戛然而止,一個清兵從胡一山身前迅閃而過,幹淨利落的斬下了他的頭顱,鮮血噴湧中,那清兵高喝道:“叛逆者死,殺光這些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