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陽十有八九要陷落了,對此耿遠再明白不過,可他不明白敵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一眼望去少說有五六千兵馬,城裏的亂黨也一定是配合敵軍攻城的,並且成功把半數守軍騙到了城北,為現在的雷霆一擊創造條件。
張士清也來到了城樓,望著城下山呼海嘯般衝殺過來的人群,他雙目通紅的嘶聲道:“蒙山軍,一定是蒙山軍!”
耿遠心道,誰不知道是蒙山軍,除了蒙山軍,貴州還有哪一支尚在抗清的明軍殘部有這麼多的人馬?
張士清抓住耿遠的手,仿佛抓的是救命稻草般,語氣充滿乞求之氣道:“耿參將,你能守住貴陽,一定可以守住!”
耿遠一臉無奈,抬手指了下四周已經嚇破了膽,幾乎喪失了抵抗意誌的清兵,苦笑道:“巡撫大人,還請早做打算,這城......哎,除非援兵立刻到來,不然陷落隻在旦夕。”
張士清身子一晃,踉蹌的倒退了數步,睜大了眼睛,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南門外,蒙山軍將士們迅疾的扛著一架架雲梯,高聲吼叫著衝到了城牆下,十幾個人開始用撞木轟擊著城門。
比起已經失了魂魄的張士清,作為戰將的耿遠終究還有幾分膽氣,高呼道:“快!各就各位!敵軍扣城!眾將士迎戰,怯戰者,後退者,死!”
歇斯底裏的高呼聲中,特別是‘死’字一出,讓許多六神無主,四處亂竄的清兵們停了下來,在軍官的帶領下,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弩手們奔到馬麵上,重新絞動弓弦,弓箭手排列在女牆之後,搭箭上弦。軍官們高舉戰刀,一邊催促著清兵們迎戰,一邊喊來了督戰隊,一把把鬼頭大刀已經揮起,時刻準備著對畏敵者執行最為嚴厲的軍法。
可無論官兵,此刻表現出來的,不過是長期訓練,以及戰場上所鑄成的本能反應,他們的心裏,恐懼正在逐漸加深。
蒙山軍為了避免誤傷,箭矢已經停止射出,沒有了壓製,清軍的弓箭手終於可以成規模的反擊,一支支箭矢呼嘯而出,幾乎在弦響的同時,蒙山軍不少士卒應聲而撲!可這根本無法阻擋蒙山軍進攻的步伐。
雲梯很快靠到了城牆上,蒙山軍士卒們把刀咬在嘴裏,迅疾的攀爬而上。
耿遠舞動著佩劍,放聲狂吼道:“放箭!放箭!把敵軍射下去!”
女牆後的清軍弓箭手們將弓弦拉的滿月一般,隨著軍官一聲令下,無數箭矢撕裂了空氣,朝著攀爬上來的敵軍而去。
正在攀爬的蒙山軍士卒們隻覺得天空一暗,知道箭矢射了過來,可他們並不懼怕,因為作為攻城的尖兵,他們每個人都頭頂鐵盔,身穿三層盔甲,箭矢即使能夠穿透盔甲,後勁不足下也很難刺進皮肉幾分,最多也隻能造成些許皮肉傷。
箭矢失去了效用,剩下的就是慘烈的短兵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