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熱愛一切動物,在我們伐木時,樹上經常有鳥窩掉下來,她會將鳥窩仔細收集起來。要是鳥窩中有未碎的鳥蛋,或雛鳥,她都要央求別人,將鳥窩重新放回到未砍伐的大樹上。這個差事,常常落在我的頭上。
開始時,我隻覺得她熱愛動物。後來我才發現,動物也同樣熱愛她。隨著一步步深入森林腹地,我們開始遭受到動物的攻擊。有時候是營地,有時候是在勘探路途中、砍伐樹木時,會有凶猛的野獸撲過來。我有幾次差點被野豬拱翻,還有一次被狼咬傷了肩膀。幾乎所有隊員身上都留下了不同程度的傷痕,唯獨姬工沒有。
不僅沒有傷痕,她甚至從未遭受過野獸的襲擊。不管是什麼時候,暴怒的野獸從不向她發起攻擊。甚至有時候,動物會繞開她,朝其他人惡狠狠撲過去。雖然如此,我還是很擔心她會遭遇野獸襲擊,所以將帳篷搭在了她附近。
我驚奇地發現,她住在哪個帳篷裏,野獸就不會襲擊那個帳篷。
開始時,我以為是她對動物的善心保佑著她,或者是我每天為她祈禱起了作用(我每天都祈禱她平安幸福),後來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簡單。
有一次,我們兩人前去探路,走到了一個小山坡上。大興安嶺有許多這樣的小山坡,差不多兩三米高,下麵是一個緩坡,斜坡上是一層厚厚的枯草。
姬工見斜坡並不陡,便起了童心,坐在草地上,讓我在後麵輕輕推她一下,從斜坡上滑下去。
我的心怦怦直跳,臉都紅了,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姬工的身體。
平時勘探中,偶爾遇到大斜坡,總有工人伸出手拉姬工上來。這類事情總讓我非常眼紅。但是我始終沒有勇氣伸手拉她。
我小心翼翼推了她一下,姬工咯咯笑著,順著草坡滑了下去。滑到大約一半的時候,她突然停住了,坐在那一動也不動,低頭看著什麼。
我問她怎麼了,想過去看她,她突然叫起來,讓我快跑,千萬不要回頭!
她的聲音短促、焦急,像遇到了危險。我當然不可能丟下她,反而三步並作兩步,急急衝下草坡,還沒衝到她身邊,就發現她身邊湧出一股黃霧,一下子包裹住了她。
那一瞬間,我的心髒簡直停止了跳動。我當時在她身邊,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那包裹著姬工的,並不是黃霧,而是大山裏最惡毒、最危險、最讓人生不如死的毒蜂子。
大山深處的毒蜂子,有小指頭般大,毒性很強,七八隻就能要人的命。
這毒蜂子最愛把窩築在朝陽避風的斜坡上,姬工剛才在滑過草坡時,正好經過它的巢穴,把它壓塌了,現在這毒蜂子紛紛從巢穴中爬出來,像是刮起了一陣黃旋風,少說也有幾百隻,這一次就算是大羅神仙在世,也救不了她了。
我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想都沒想,馬上脫下外套,衝著毒蜂群就是一陣猛烈抽打,並大聲吼叫著,讓姬工趴在草叢裏裝死,千萬別動!我好不容易衝進毒蜂群,把外套蒙在她頭上,又從地下胡亂摸了根木棍,朝著蜂群打著,罵著,吼叫著。
毒蜂子很快包圍了我,在我眼前狂亂舞著,脖子被狠狠刺進一根灼熱的毒刺,疼得我眼淚立刻流了下來。緊接著,我頭上又狠狠挨了幾下,像針紮一般,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就暈過去了。在我失去意識的一瞬間,我盡量張開身子,壓在姬工身上,想為她盡量擋住毒蜂子的攻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過來,覺得腦漿像被人用棍子攪過一樣,抽抽地疼,喉嚨裏也像火燒一樣。我努力睜開眼,卻感覺眼睛腫得像胡蘿卜,眼淚嘩嘩往外流淌,怎麼使勁也睜不開。我怕自己是瞎了,伸手去揉眼,手卻被人輕輕握住,一個聲音溫柔地說:“你的眼睛沒事,明天就好了。”這是姬工的聲音。
想著自己的手被她握著,我的臉紅了,訥訥地說:“姬工……我……”姬工說:“謝謝你救了我……”我腦子裏暈沉沉的,還沒反應過來,說:“我救了你?我救了你嗎?”姬工說:“是的,你救了我……你為了救我,差點被毒蜂蜇死……”我才回想起來當時的一幕。姬工有些哽咽:“……謝謝你,你擋住了毒蜂子,不然我早就死在那裏了……”我才鬆了一口氣,說:“回來就好了,回來就好了……”姬工愣了一會兒,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說:“你盡管說!”她說:“這次事故比較大,部隊一定會追查下來。要是有人詢問當時出了什麼事,你能不能不提到我,就說是你自己遇到了毒蜂?”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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