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行動前的鶴丸國永經曆了一番深刻的思考之後,爽快的決定為了目標出賣一期一振。
三日月宗近溫柔的笑了,從壁櫥裏找到一床備用床鋪,鋪到了自己旁邊,接著拍了拍被褥,“來,鶴丸,慢慢講。”
鶴丸國永立刻飛過去鑽進被子裏,將枕頭放在膝蓋上坐好,然後清清嗓子,準備開始。
一開始在皇室遇見的時候,鶴丸國永對待一期一振很是謹慎。
之前他在伊達家,僅僅隱約聽聞一期一振得以再鍛後重生的消息,至於再鍛後情況如何,他是一概不知的。
這樣的情況下,鶴丸國永又怎麼可能貿貿然上前對著一期一振提起三日月宗近呢,若是引發了不得聊後果可怎麼得了。
雖然他往日裏都表現的嘻嘻哈哈,但該清楚的事也清楚的很。
再鍛過的刀,有像宗三左文字那樣記憶分毫未損的,但更多的是記憶殘缺的付喪神。而且鶴丸國永悄悄觀察了一會,發現一期一振的行事作風和大阪城時流傳的不大像,所以更偏向他是失憶了。
唉,早知道應該想辦法寫信給三日月問問情況的。現在進了這裏,通信可就更加艱難了。
鶴丸國永苦惱的看了一期一振一眼,一時間有點不知該如何與這位很有可能失憶聊堂姐夫相處。
最後打破僵局的其實是一期一振。
“啊,鶴丸殿!久仰久仰,一直想和你見一麵但是沒有機會,如果夫人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終於等到相處機會的一期一振主動迎上了鶴丸國永,親切熱絡的與他噓寒問暖、拉家常。
這樣的經曆對於付喪神而言實在太過新奇,鶴丸國永當即就相當辜負自己年紀的在他眼前愣住了。
從此以後幾百年,鶴丸國永就成了一期一振抒發對三日月宗近的思念、愛意的不二傾聽者。
請不要誤會,一期一振當然不會多麼直白的對他人太過,這是他再鍛前在大阪城時才有可能幹的事。
現在婉轉起來的一期一振最多淺淺的兩句,再深就隻會在心裏給自己聽,或對著空的三日月,講給遠方的三日月宗近聽了。
可言語不能,還有詩歌相助。
一期一振學會了些俳句。
於是鶴丸國永經常被一期一振拉著,聽他喝零酒後,接著酒勁開始朗誦一首首新作的俳句,使得他常常不得不學會放空不去聽。
他好歹也是平安時期鍛造的刀,總算有些修養,可一期一振完全就是在武家長起來的,想來沒養成什麼學習文學的習慣——雖然他長了一張頗通風雅的臉。
鶴丸國永道此處,興奮的拍了下膝蓋,拉著三日月宗近就道:“三日月,我還記得幾首他寫的俳句,讓我念給你聽哦——”
“鶴、丸、國、永!”
伴隨著一聲如同地獄宣判的低沉呼喊,房間拉門被刷得拉開,露出了渾身仿佛被怒火籠罩的一期一振。
就是不知道他此刻臉上的紅暈,是氣憤還是羞赧。
“嗯?”過於興奮的鶴丸國永此刻危機意識已經完全喪失,甚至笑嗬嗬的對著一期一振道,“不要害羞嘛一期,一起來聽一下你寫的俳句……”
他還沒來得及在下去,就被一期一振拎著領子直接丟到門外。
麵對企圖掙紮的鶴丸國永,一期一振無情的直接把門關上。
轉身麵向三日月宗近時,一期一振那一身氣勢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尷尬的筆挺跪坐下,完全不知道該什麼。
總之隻要不再提到俳句的話題就可以了。
“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終於忍不住笑出了,隻露出了指尖的袖子搭在下巴上,眼中光芒輕盈的跳躍了幾下,“沒關係的哦,禦前大人。你在大阪城時也寫過幾次詩,我大概清楚你的水準。”
一期一振掙紮道:“夫人,真的,請相信我,我有進步。”
“哦呀哦呀,禦前大人請不要在意,”三日月宗近安慰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還是被秀吉大人影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