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片的朝臣見狀下跪。
“皇後罪不容赦,隻是打入冷宮,這懲罰未免有些輕,皇後犯法,當和庶民同罪,否則不足以平民怨,不足以讓民心皆服。”
一個個言辭鑿鑿,口口聲聲緊握大義不放。
其言外之意,也無非是想置皇後於死地而已。
很多時候,天下大義,都不過成了某些人為了達成目的而找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眼見皇上的態度有一瞬間的遲疑,早已習慣觀察龍顏的朝臣又忍不住加上一把火,“此等妖婦,所為難容於後宮,更難容於天下。
今日若聖上存了仁慈之心,他日她必定心懷不軌,犯上作亂。”
聽見這般懇切的諫言,皇後突然間垂眸不語。
事已至此,她已不知道該說什麼?
又或者再多的語言,都變成了蒼白無力。
她不明白一個沒有母家勢力支持的棄後,還能如何犯上作亂?
她怎麼突然間就變成了妖婦,受千夫所指。
皇上聞言,覺得朝臣所言有理,而且皇家的宗旨是寧可錯殺,絕不姑息,那重逾千金的旨意轉眼間便落在金殿上,“來人,將皇後打入死牢。”
那些君非衣一黨的臣子正暗自得意間,有白發已生的朝臣出列,言語間已經多了悲戚,
“老臣人老了,可是心卻不瞎,自古紅顏禍水,既然皇上執意為美人而處死身蒙冤屈的皇後,臣願意以死相諫,還請皇上放過皇後。”
刹那間用全部的力氣撞上了金殿之上的柱子,在百官都已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血濺當場。如注的血液染紅了那柱子,在地麵靜然流淌。
同時染紅的,還有眾人的雙瞳。
那血液那麼鮮紅,顏色亮眼的,幾乎要恍花人的視線。
白發襯著那醒目的紅色,形成一幅驚心動魄的畫麵。
皇上也忍不住失聲,“太傅,你何必呢?”
眼前那氣息已絕的老臣,在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便是他的太傅,與他有大恩,又是三朝□□,如今他這般以死陳情,他自然沒有辦法無動於衷。
最終,對於皇後的處決方式,是打入冷宮,終生不得離開。
皇後兩耳不聞皇上的宣判,她怔怔的看著那已故的老人,始終不記得何時見過他,可是正是這一個不曾相識的陌生人,卻為她血濺金殿,當成殞命。
而那與她有夫妻之名,相伴無數個日夜的皇上,卻要她的命。
這世間,當真是黑白顛倒了嗎?
同枕而眠那麼多日夜,竟然不敵陌生人給予的信任。
那些前來押她去冷宮的侍衛,都最後都成了擺設,她是自己走進後宮的,在離開金殿的刹那,回眸看了皇上一眼,那眼中意味幽長。
所要陳述的事情卻隻有一件。
那便是,我與你,自此不相幹。
前些時間,墨兒拿著蝶衣給他的詩詞,向她詢問其中意思,她尚不能理解那句‘聞君有兩意,故來與君絕’,可是眼下,她終於悟透了。
那麼如今,她也要與皇上相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