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莫名其妙而來的痛苦,非傷非毒,卻讓他這個經曆過修羅場的人也痛的難以抵抗。
所以他才會匆忙而來,就是不想讓雲蝶衣看見他痛苦的樣子。
他不想把他的狼狽不堪,呈現在他此生最愛的人麵前,他可以給她他所擁有的全部,他的愛,他的性命,卻不包括傷痛,他甚至連讓她因為看見他痛而心疼,都舍不得。
除此之外,他墨非君原本也是驕傲到極致的人,無論如何,也都不會把他的痛袒露人前。
就算要痛的天翻地覆,就算要痛的與世相決絕,他都會在別人的視線之外,一個人承受。
雲蝶衣披著外衣,身影在夜幕中穿行,青絲尚未風幹,還有繞滿花香的水珠滴落,等到看到墨非君的身影的時候,生生的止住了步子,隻是隱在暗處,捂上了自己的唇。
她擔心她會忍不住喚出聲來,驚擾到他,所以幹脆不讓自己開口。
大滴的淚水從她的眼眶不經召喚就滑落而出,擊打在她的手上,如今已是深秋時節,她卻感覺到如同置身三尺酷寒,漫天飛雪中,周身冰冷一片,神智清晰的連她自己都詫異。
穿薄衣在夜行會冷,夜中添寒會冷,看見痛的麵目前非的墨非君,更會覺得冷。
若不是親眼得見,她從不知道那樣連迷國的萬裏江山都不放在眼裏的墨非君,也會在這樣一個淒涼的夜中,痛成了如此模樣,他的手緊緊的扣著地麵,有些指甲已經折損。
若不是她有幸趕來,她也許不會知道,他避開她說的所謂的處理事情,就是打算一個人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承受著這樣滅絕人性的痛苦,如同經曆著世間最殘酷的刑罰。
最終,她拭去了淚水,轉身離開。
他千方百計的避開她,就是為了不讓她看見他的痛,那麼她便成全他的心意。
他獨自承擔痛,這是他的驕傲,她懂,那麼她便假裝不曾來過。
她想,她也許知道什麼是愛了,不求身有彩鳳,但求心有靈犀。
離開不代表她不關心他,留下也不代表能幫到他,她隻是,懂他而已。
行至蒼舒所居住的地方,雲蝶衣看著已經脫離掃帚約束的聖女,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是你下的蠱?”她不會養蠱,也不適合種蠱,但是對於蠱的認識,卻不少。
墨非君痛的那症狀,分明是中了極其霸道的蠱。
而整個皇宮,除了眼前這蛇蠍聖女,她不知道誰會這麼閑去害墨非君。
聖女囂張的對上雲蝶衣的眼,得瑟的欠揍,“是我種的又如何?要不是他抱著你太過專注,我施蠱也不可能如此成功,要怪隻能怪他太在乎你,怨不得旁人。”
看著雲蝶衣這幅緊張兮兮,又怒氣衝天的樣子,她就覺得心情極好,往日的鬱悶消散。
被她折磨的掃了那麼久的外殿,又日日隻能孤獨的獨自傳膳享用,如今才算出了這口氣。
她不是很能耐嗎?不是很無所顧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