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窗戶落上,鶴賢君鬆一口氣,可他這口氣不長……
“哦?仙君的師妹就是剛才那粗莽的女子。”
開口的人自然就是倚靠在牆角,從剛才開始就站著看好戲的少年。
少年推開座椅,一撒衣袍。頓時一層金光普渡,將他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拂去。
鶴賢君:……
“仙君為何不回話?嗯?”少年一點點逼近,身上散發的威壓直將他震得肺腑欲裂,拚盡全力才不至於折下膝彎。
正當鶴賢君以為快要死過去了,那層威壓突然一鬆。未曾防備過,反而是這樣的一張一馳將垂死掙紮的仙君拉倒,狼狽的坐在地上。
此時,鶴賢君意識到他的自作聰明有多可笑。
打從一開始,他對芸兒的心思就被天父知曉。
可悲的看著眼前垂頭喪氣的半仙,天父點道:“內丹既已服用,仙君何必再有牽絆?”
不做商量,一指點在鶴賢君眉間,被封存千年的道行掙脫束縛,即使它們的主人有多撕心裂肺想要重新掌控,可事已矣。
滿頭華發一夜生長,月老被紅絲纏繞、束縛,可他塵緣未了,又怎肯應了天父的願去那天上當個瀟瀟灑灑的神仙?
所以,他表麵答應了天父卻沒打算就此離開小世界。
將紅絲收入袖中,隻留下一根挽起三千長絲。
月老推開房門,獨坐月下,飲一壺濁酒,滿滿的苦澀。
對酒當歌卻不知歌從何起,又該歌何。
“嗬,嗬嗬……”
兩滴懸淚被風吹散,他的月牙白衣如今變成一掛丹紅,黑絲也已不在,獨留下的隻有對她的思念和割不斷斬不盡的愛戀。
“也罷,我就與天父鬥鬥看。”鶴賢君攥緊杯盞,將杯口對月——扣住!
一夜無眠,鶴賢君端坐在窗前,眼睛無神的望著對麵緊閉的窗戶。
結果,他還是沒敢去送,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窗戶發呆……
哢!就像鶴賢君打開的心房!
“芸兒!你沒走?”鶴賢君激動的看著薑芸。
對方嗯了一聲,遲疑片刻才看向他,對他解釋道:“哥哥和鶴媛,就是你妹妹,他們兩個人定親了。”
說完也不去看鶴賢君的表情,因為她剛才那句話簡直是蠢斃了。
人家親兄妹能不知道鶴媛是他親妹?
薑芸隻覺得今天智商不在線上。
匆匆轉身。
反正把該說的都說完了,薑芸隻覺得渾身舒爽。
反倒是鶴賢君身上那些奇異的變化,她是一個都沒看出來。
——比如他成天穿的紅衣,再比如一直用帽紗遮住的頭發。
而這些完全得益於他的一個壞習慣。
今日的鶴家,一如既往。
一大清早,鶴府裏的大大小小就相繼起床。
仿佛是一致的默契,所有人圍坐成一圈,連一個空隙都不留。隻看這些未必讓人覺得冷清,反倒是鍋裏熱氣騰騰的白米粥不至於讓人感覺到寒冷。
按照日常,丫鬟端上一碗碗白米粥擺放在主人家麵前。
唯獨剩下的一碗還在鍋裏剩著,是專門留給日上三竿的少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