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還未叩門便看到一瘸一拐的李司兵,被嘴歪眼斜的胡司刑攙扶著,剛從簽押房裏走出來。
一看到何瑾,兩人頓時就跟兔子一樣紅了眼,李司兵當即不屑地一撇嘴,哼了一聲道:“何瑾,你完了,如此囂張跋扈,大老爺必不會......”
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何瑾猛地抬起了腳。
這一下,李司兵和胡司刑趕緊連連後退,幾乎帶著哭腔兒喊道:“何瑾,咱們可都是有身份的人兒,君子動口不動手!......”
何瑾卻百無聊賴地拍拍鞋子上的灰塵,斜了兩人一眼,道:“德行!還沒怎麼著呢,瞧把你倆嚇得......跟你們鬥,我都覺得自己被拉低了檔次。”
言罷,也不管兩人被氣得七竅生煙,他直接推門就走入了簽押房。
姚璟此時正在桌案後,悠悠品著一杯香茗。看到何瑾入內,斜了一眼後,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孽障,怎麼也舍得來了?”
何瑾一聽這口音兒,就知道李司兵和胡司刑,剛才沒少在姚璟耳邊吹邪風兒——姚璟這會兒,分明心中的怨念還沒消呢。
同時,他也知道姚璟這會兒的心思,一定很微妙。
怎麼說呢,當初自己主動提出拜師的請求後,兩人的關係算是進入了蜜月期。那會兒姚璟迫切想著嚐試新的方法,來打破縣衙沆瀣一氣的局麵。
但當自己真正將三班牢獄搞得有聲有色,還在八股文那裏深深打擊了姚璟後,他那大男人的心思就開始作祟了:怎麼也是師父級別的人物兒,怎麼忽然間,就一點存在感都找不到了?......
對付這樣傲嬌的師父,最佳的辦法是啥?
是哄嗎?
當然不是——是要狠狠地氣他!
於是何瑾咧嘴一笑,渾不在意地說道:“師父,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有火氣的時候要喝涼茶,喝熱茶是沒效果的......”
這話一出口,姚璟眉頭止不住就突突亂跳,氣得直接將手裏的茶杯拍在了案桌上:“孽障!你非要氣死為師是不是?......”
“你看看縣衙如今這幅樣子,成何體統!你這孽障,到底是縣衙的師爺還是江湖上的匪寇,怎麼能說動手就動手!”
姚璟這裏怒發衝冠,可何瑾仍舊雲淡風輕。
他非但不搭理姚璟這一茬兒,還賴皮無恥地湊上去,主動給姚璟按摩起來:“師父,你看你這小脾氣,真是陰陽失調的典型征兆。要不,弟子把師娘接過來,或者在太平縣給你納一房小妾,先調和一下?”
姚璟這個怒啊,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弟子!
可剛才脾氣也發了,何瑾就不接招,他也就黔驢技窮了——更主要的是,他發現何瑾那按摩手法還真有點水平,沒兩下就讓他覺得筋骨鬆弛,心情也隨之舒緩了不少......
於是,掙紮了兩下後,他也就漸漸......從了。
但是!
身體雖然已經從了,嘴上卻還不能輕易認輸。
姚璟一邊偷偷享受著,一邊還佯裝著餘怒未消說道:“剛才你也看到了,李司兵和胡司刑都已來過了。尤其李司兵,已然將那幾個動手的民壯,狠狠收拾了一番,扔出了縣衙。”
“可為師等了這麼久,怎麼沒聽說你整治了手下那幾個衙役?嗯嗯......手勁兒大一點,再往左邊一些......”
一邊按摩著,何瑾不由一邊深深長歎:唉,看來每個男人的心裏,果然都住著一個小公舉......
師父啊,咱能別這麼傲嬌,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