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陪著連鬆雨默默坐在河邊長椅上吃完一份牛肉漢堡套餐後,連修然又返回店裏加買了兩杯特大號草莓奶昔。
他吃東西從來有節製,今天卻有不吃到撐死就不回家的衝動。
“我不能動了。”連鬆雨抱牢奶昔杯子靠著椅背抬頭看星星。
“我也是。”他長腿交疊,沒來由地突然很想來上一支煙。
原來在極度滿足的時候真的是會有這種需求的。
“想抽煙嗎?”連修然平靜地看著河對岸拉麵館門口熱鬧的人潮問她。
她遲緩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我們兩個抽一支。”
“行。”
連修然服務到位地從公事包裏翻出金屬煙盒和打火機來。點燃香煙後深吸了一口再遞給連鬆雨。
她在長椅上舒服地蜷起腿。
“我們今晚分房睡好嗎?”
連修然不語,湊過去就著她的手吞雲吐霧。
“我沒意見。”他的輕歎混入徐徐夜風裏。
這般慵懶的良宵好景下,連鬆雨的牛仔褲口袋裏卻突然冒出刺耳的鈴音。
費勁地看清屏幕上的用戶名後,她猛地把手機倒扣在腿上。
“不接嗎?”連修然目不斜視依舊盯著遠處嬉鬧的酒客。
“等會我送你去。”
客觀來說,連修然對宮明熙的了解遠超她的想象。在電話裏對方沒有抒情廢話,隻簡短地告知了她見麵的地址。他假設她不會拒絕這次會麵。
連修然堅持將車泊在咖啡店對街。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邊,他清楚地看到宮明熙雙手交握置在桌麵上,一臉陰沉地盯著眼前的馬克杯。
這個位置實在不能再好。
“我在這裏等你。”連修然的手臂繞到她頸後。
她一臉行將就義的凜然。
“我這就去了。”
“去吧。”
“實在害怕你還可以把協議帶過去。”
連鬆雨翻著眼看他,她硬著頭皮拉開車門,身子剛傾出一半便被連修然用力拽了回去。
他強硬地扣著她的後腦,紮紮實實地給了一個吻。
“我在這裏等你。”
他低聲重複。
在咖啡店外連鬆雨忐忑地用手狠狠地梳了幾下長發,因為用力過大還扯了幾根發絲下來。這樣尷尬地站了半分鍾後她手腳冰涼地推開玻璃門走進去。
宮明熙立刻就看到她了。
他的視線跟著連鬆雨,直到她在他麵前落座。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宮明熙把馬克杯從麵前移開,他試圖去抓連鬆雨的手。
她卻迅速地把手抽了回去。
這個動作把他原本就沒多少耐心的脾氣點著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話想說。”她臉色青白。
他輕嗤一聲,靠在椅背上看她,臉上浮起假笑。
“哦。什麼話?”
“讓我也開開眼。”
連鬆雨緊盯他的眼睛,澀著喉嚨開口。
“我想分手。”
簡單的四個字,說完以後她幾乎要虛脫了。
宮明熙一時有些愣神,沒有立刻回應。出什麼事了,她張口就提分手?
就因為周日晚上的那個意外?
她這四個字徹底把他堵懵了。
他慢慢把手收到桌子下麵攥緊。
不知為何,看著她異常淒慘的容色他突然生出某種不祥之感來。
他的視線猶疑地移向咖啡店對街停著的那排車子。
倒吸一口冷氣,他一台接著一台地辨過去。
仿佛沒有懸念似的。
在撞到那個似曾相識的車牌號後他嘴角染笑。
某人黑色的帕納梅拉。
可不好好地在那裏停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