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裏唐嘉輝低頭數著塑料袋裏的物件。

安眠藥,牛奶,礦泉水還有止疼片。

差不多齊了。

吹著口哨比照身後的半身鏡把發型劃拉整齊。

雖然時間有些晚,意圖有點明顯。

但他這張臉也是不要了的。

叩響房門候了數秒,裏麵的連修然偏出一個腦袋來。

他的聲音很低。

“幾點了,你還不去睡覺。”

唐嘉輝陪著笑,把刺啦作響的塑料袋送上去。

“你看看還缺什麼。”

連修然不語,倒是把房門打開側身讓唐嘉輝進屋。

室內隻有昏黃的兩盞床頭燈還亮著。

受害者盤腿坐在單人床上捶腿。

她穿那件小號的男式T恤還真挺好看的。

唐嘉輝在床尾蹲下來瞧連鬆雨。

手伸進塑料袋往外順好東西。

“……這個藥我常吃,特管用。”

“你就著牛奶喝效果最好。”

連修然走過去擼了一把唐嘉輝剛倒騰過的頭發,繼而坐到窗邊的轉椅上。

“你這腦子還能睡不著覺。”

唐嘉輝急急地撥正落到眼前的碎發。

“我少讀幾年書你用得著回回都提醒。”

見連鬆雨正在摳牛奶包裝的口子,他神速從她手裏搶過包裝盒。

連修然單手支著頭看唐嘉輝興高采烈地把開好口的牛奶送回給她。

傻瓜一樣的。

“你女朋友今晚來陪你?”

連修然懶洋洋地問。

“……在路上了。”

唐嘉輝的視線停留在連鬆雨揚起的脖頸上。

“還是那個演員?”

“那必須不能。”

他幹笑幾聲。

“她竟然要結婚。”

“嚇死老子了。”

此刻他終於候到她放下牛奶的空檔,伸手把紙盒拿過去對著嘴喝起來。

連修然靜靜打量唐嘉輝那一身呼之欲出的小動作。

“嘉輝。”

“啥?”

“去睡覺吧。”

他才不要去睡覺。

唐嘉輝保持姿勢沒有動。

他比較不喜歡此刻連修然明裏暗裏趕人的態度。

不過他最大的閃光點就是從不知察言觀色為何物。

“我還不困。”

連修然的手指抵在眼鏡鏡腿上。

帶著興味的音調未變。

“我也不困。”

“但是你眼前這位要休息。”

又來了。

唐嘉輝不情不願地站起身。

他吧嗒吧嗒對著連鬆雨眨著眼。

獻上他最後的倔強。

“那你把止疼藥也吃了。”

她頭點得飛快。

“好。”

他氣不打一處來。

好個屁。

這女人明顯就是在敷衍他。

“你別好好好的,你現在就吃。”

唐嘉輝從塑料袋裏撥出藥盒動手拆開。

“嘉輝。”

一個陰沉的男聲從窗邊悠悠地傳過來。

連修然夾著霜雪的語調一如往昔。

不高興了唄。

那個眼神他再熟悉沒有。

再不走恐生大變。

唐嘉輝燦笑,手一鬆把藥盒扔在床上。

“我走還不行嗎?”

不顧連修然晦暗的眼色。

他依舊腆著臉去拍連鬆雨的肩。

“明天再聯係。”

此地是留不下去了。

當然那並是什麼問題。

他早就習慣這種待遇。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皮厚,不怕的。

重新回到走廊裏,唐嘉輝踱步到自己房間門口掏出房卡。

累得幾乎要挺屍了。

這個鍾點讓他上哪裏去找正在路上的女朋友。

他大爺的連修然真不是個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