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至多隻有十九歲。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晨光,鍾書卉扶住暈眩的腦袋研究身邊未著片縷的青年。
他仍在熟睡著。
睡得還很香。
她屏住呼吸順著他起伏的背脊往下看。
漂亮的臀型比起雜誌上的模特也絲毫不遜色。
最重要的是,看到這個部分,她猛然回想起昨夜的種種。
對。
向父親誇下海口不回家過夜的她,的確是說到做到。
不但沒見著名義上的預備未婚夫,還睡了一個疑似未成年的男孩子。
一切原是相當順利的。
韓靖寧發來的消息無疑是一劑強心針,他手腳極快,甚至不必等到周四就把連鬆雨給綁了。
她大喜過望地認為障礙鏟除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心狠手辣的韓靖寧能翻出多少花樣來她基本猜得到。
一貫斯文自律的連修然豈能是他的對手。
歡欣的期待裏夜色漸暗。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打扮完畢。
亦在手提包裏備好換洗的衣物。
然而還未踏出家門就收到了連建元的短信。
一向愛打電話的老家夥聰慧地在這種關鍵時刻選擇了文字。
他真誠又抱歉地表示連修然公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
原定的家庭晚餐計劃不得已隻能改期。
不知是疏忽還是刻意,對方並沒有立刻敲定改到哪一期。
總之,就是無限製延期了。
連建元打得一手好字。
鍾書卉愕然。
她竟不曉得如今這世道想睡一個男人是這樣困難的事。
腳上超過十公分的豹紋Gianvito Rossi尖頭高跟鞋勒得她趾尖發麻。
震驚之餘她幾乎要為自己鞠一把心酸淚。
他是如此骨骼清奇。
寧可憋到內傷也不要親自上門暖床的她。
顯然這還不算完。
因為她很快發現韓靖寧十分罕見地關機了。
如果說連修然不願見她尚且情有可原,那麼韓靖寧這完全失去聯絡的狀態便純屬妖異之兆。
不安的第六感在心底悄然生長。
躊躇再三,她終究沒敢給連修然打電話。
眼瞧抱著保溫杯的父親一臉關切地朝自己走來,鍾書卉當機立斷抓起手提包就往玄關走。
她是徹底被氣昏頭。
才會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華服跑去快餐店買三人份的炸雞套餐坐在角落裏暴食。
思維有片刻的凝滯。
床上那個好看的臀型突然動起來。
“喲……這麼早就起了?”
原先趴睡的青年咕噥著翻了個身。
相當大方地展示了一片春意盎然。
鍾書卉別開眼。
個子雖不高,身材卻很過得去。
某些五光十色的淋漓片段閃回,她止不住肺氣上逆。
但是......
“你幾歲。”
“什麼名字?”
“未成年嗎?”
她知道自己臉色極差,語氣也難聽。
像是吃幹抹淨後找借口預備拒不付款的客人。
他揚起臉,一雙常在夢裏相會的單眼皮略帶譏誚地對上她。
這個動作讓鍾書卉突然記起來為何會在酒吧裏賴上這顆嫩苗。
這男人的眼睛和連修然實在太像了。
她麵無血色地盯著他。
竟然淪落到要拿貨不對板的贗品解饞嗎?
“姓莊,名越崎。”
“十八歲生日剛過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