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連修然倔強而別扭的眼神黑沉沉地偏到一邊,誰叫他總在這種時候詞窮。

帶著滿腹委屈把她前前後後地搓幹淨,一條大浴巾從天而降罩在她背上。

左右交叉把人裹嚴實,他彎腰打橫抱起她。

“裹得太緊了......”

她提出抗議。

“緊就對了。”

“我跟你說,你這個動手動腳的習慣......”

他湊近她的本意原是想教訓兩句。

卻沒想到她直接順勢勾著他的脖子往下一拉,用實際行動堵住了他的嘴。

這女人的膽子如今真是大到令人發指。

多虧他還練過,要不然這個百轉千回的法式熱吻當真要讓他膝蓋一軟磕到地磚上。

“我就動手動腳了。”

她的聲音輕柔得可疑,他已經把剛才要說的詞全忘了。

“......你要怎麼樣吧?”

連修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究竟是屬於含情脈脈還是繳械投降的範疇。

總之他現在看著她,心頭悠悠地晃起三個大字完蛋了。

他以前隻以為挑剔的自己眼裏容不得沙子。

然而此時此刻,他覺得像她這樣放肆的傻子照樣容得進去。

和她大眼瞪小眼練完功,連修然太陽穴跳痛地踢開門走向臥室。

睚眥必報如他,以後還有收拾她的時候。

不急在一時。

至少連大善人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換上睡袍的連鬆雨盤著腿坐在鬆軟的床鋪裏,他又勤勤懇懇地拿出吹風機來上工。

頂著一臉姨母的操勞,縱然夜色已深,連修然還曉得要把長發分成三份用夾子夾好。

“十一月三號晚上有個慈善拍賣會。”

“拍品單裏我給你安排了三個名額。”

“趁著這兩星期的空檔你好好準備一下。”

比起唐公子把親爹坑進去的大義凜然,連修然以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爛泥想要糊上牆,造勢是第一緊要事。

“拍賣會?!”

如他所料,她激烈的轉身甩了他一臉的水。

看著他不為所動的冰冷神情,她十分感動地捉住他的手。

“隻有三個嗎?”

“再多安排兩個行不行?”

連修然微微揚起下頜,眼底燃燒暗沉的幽火。

說實話,如今以藝術人生之名行放縱享樂之實的公子小姐是越來越多了。

想上拍品單的候補列表有如過江之鯽洋洋灑灑列了百十號作品。

天殺的她根本不知道就這三個名額費了他多大勁。

“不行。”

果斷地把她的腦袋按回去,連修然黑著臉繼續替她吹頭發。

連鬆雨依然沉浸在這聽起來美好到不真實的消息裏。

他有點心慌地看到她開始掐指了。

“三個就三個吧。”

“你說挑哪幾個送過去比較好?”

她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似乎是相當為難的樣子。

“唉......”

“這麼一想真是哪一個都舍不得啊......”

連修然忍著想要自插雙目的衝動,尤為恭謙有禮地給她出謀劃策。

“是不是很為難?”

“是呀......”

“你想要聽我的意見?”

“想!”

他溫柔地按住她的肩膀。

“機會難得。”

“我們先把體積最大的三個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