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座竊竊私語,一片嘈雜。
孫晟道率先打斷:“今日找來諸位大人,不過是想與諸位商量些應對之策,如今的國勢,正是需要賢良之士挑起大梁的時候。可那“宋黨”五人何德何能,能得以重用治理國政?宋黨氣焰之盛,一方獨大,焉有不滅之理?眾位大人以為如何?可有高見?”
下座麵麵相覷,一概沉默。
眾人皆心知肚明,就因“宋黨”氣焰正盛,才要避其鋒芒。若因宰相這番話做了出頭鳥,出了事首當其衝的就是他。
相爺定會明哲保身,屆時又指望誰能保全自個?
孫晟本以為一番話既出,自有大波人馬擁圍,畢竟下座諸位與“宋黨”不和之人大有人在。誰曾想彼時竟無一人敢於表態。
周遭一陣尷尬。
孫晟正要發怒,下座忽傳一聲輕笑,像是淩波浮浪驚了一潭死水。隻見末座徐徐走出一人,身量頎長,言行舉止間透露些輕逸瀟灑,舉手投足間盡是風度翩翩。
孫晟心定睛,竟是韓熙載。
此人這些年處事低調,自己竟忽略了。更奇怪的是,他忘了請,人家居然自己來了?
韓熙載並非南唐的子民,他的父親原本效力於後唐明宗,後來為奸人戕害,被明宗殺之。可憐韓熙載正值少年,遭遇家門突變,無奈隻身逃至江南投奔徐知誥,做了秘書郎。
後來李璟上位,李璟看重他滿腹學識,許他先後做了大大小小的官,如今拜為中書舍人。
韓熙載為人放蕩不羈,不拘小節,而文人雅士曆來以端莊持重為標杆,故大多不願與之親近。
孫晟乃兩朝元老,觀人自有獨到之處。韓熙載博學廣見,李璟卻隻知其腹裏詩書,不知其為政之才,明珠蒙塵不過如此。
見他表態,孫晟心下一喜,趕忙道:“原來是韓大人,大人不必多禮。”
韓熙載眉眼一彎,笑得溫文無害:“下官不請自來,還望相爺莫要怪罪才好呀。”
這下饒是孫晟人臉皮厚也不免有些尷尬, “大人此話,可是怪罪了本相置大人於不顧?”
韓熙載連道不敢,他說:“其實下官今日前來,是有個不情之請,可巧,還能解了相爺地燃眉之急。”
孫晟喜不自禁,其他人也來了興致,洗耳恭聽,“舍人高技,不妨明言?”
韓熙載道:“如今宋黨無可攻破,若強行為之,稍有不慎便一敗塗地。此後要再想與其比肩,可就難於登天了,相必各位大人心裏自有考量。”
他繼續道:“故而想要一舉將其拿下實在勉強,宋黨贏的是君心,而相爺,贏的是民心。古語有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之所向,方為大勢所趨。因此宋黨不過是搶占一時先機,若在此間各位大人抱守同心,與之分庭抗禮,宋黨便不足為懼。”
下座有人言:“我等皆知舍人所言,隻是宋黨大權在握,我等勢單力薄,怕是難以抗衡。”
“非也,聖上並非善惡不分,也並非暴烈恣睢、推行暴政。聖上畢竟也是局中之人,難窺廬山全貌。若是此時有賢良堅定之人,便可不畏強權,直言納諫,從中相互掣肘,局勢便不至於一方偏斜。”
這會大臣們倒是不沉默了,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辯。
“聖上聽信馮嚴巳讒言,怕是難以采納其他臣子的意見。就算能,下官鬥膽,敢問在座諸位誰可擔此重任?”
不出意外的又是一陣沉默。
孫晟有些不耐,“舍人方才說有辦法接燃眉之急,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出來讓我們聽聽吧。”
韓熙載收斂神色,朝孫晟深深一揖。
“這便是下官來意。我等人微言輕,縱使心有千言也難得聖上重視,相爺深得君心,因此下官懇請相爺求聖上召回一人。叔言以人頭擔保,此人鐵骨錚錚,滿腹才華,定當得起如此重任。”
孫晟忙問:“誰?”
“常夢錫。”
作者鄭重申明:本文曆史背景,真假參半,情節經不起推敲。人物感情純屬虛構,任何人物描寫純屬作者個人喜好。可以保證不惡搞任何人,對曆史人物予以起碼的尊重。
尊重曆史,緬懷先烈。
是非功過,曆史品評。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