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得魚還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在打破一個世界之前,你要先選擇適合自己的投資門路。”
袁得魚想,盡管自己吸收了那麼多大師的理論精華,但目前並不確定自己對哪個門路的投資風格最有感覺。盡管他們每個人的投資理論都十分有道理,但都還不至於讓他為之激動不已。
魏天行沒想到袁得魚對世界上最頂尖的投資方法沒有任何偏好,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在魏天行心中,世界上最好的投資都是大道至簡,越樸素越接近真理,任何投資方式隻要學到極致,路路可以登頂。所謂一藝通,則百藝通,自然有辦法融會貫通。
如今,對袁得魚這樣的情況,他一籌莫展。他依稀覺得,袁得魚可能需要找到一個理論體係,它足夠強大,可以包羅萬象,將所有投資精髓都吸納其中,且又能與袁得魚自身天然強大的氣場相符,成為他本性中最能融為一體的部分。
他能夠體會到,袁得魚在投資方麵具有極高的天分。究竟什麼才能讓袁得魚觸類旁通呢?他想到了一些通才,滿懷激情地越過籬笆汲取營養,深入研究物理學、生物學、哲學以及心理學,然後把從其他學科學到的知識與投資領域聯係起來。
袁得魚自己也異常困惑,不由得出神,自己這麼長時間所學的大師理論,有些人就像一個人,有些人就像一個綜合體,如趨勢投資加上價值投資再加上技術交易。
袁得魚有些無所適從,問道:“師傅,為什麼中國沒有投資大師呢?”
魏天行睜開眼睛說:“中國目前還遠遠不是一個成熟的市場,況且,在中國不僅需要這些功夫,還需要講究策略,還要深諳中國文化。”
袁得魚吃了一驚,繼續問道:“但是每個高手都有處於自己的時代,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超越時代的呢?”
“應該是有的,中國曆史源遠流長,傳承下來的,就是穿越時代的。”
這時,隻見魏天行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本被舊報紙包裹的書,薄薄的、黃黃的。
袁得魚心跳加速,心想,難道這就是江湖上傳說的《股市必勝法》嗎?
袁得魚如獲至寶地翻開,伹這並非傳說中的《股市必勝法》,而是一本《論語》。
他頓時有些懊惱起來:“你的真傳就是《論語》?”
魏天行對他的反應毫不驚訝:“沒錯,就是《論語》!為師目前能傳授的隻有這些了。‘知鬥則修備,時用則知物,二者形則萬貨之情可得而觀已。’《論語》裏有世間最博大的思想精髓,它的第一句話是整本書的精華,即學習如何做君子。一旦悟透了君子之道,即掌握了入世之道,而投資即入世,也隨之掌握了投資之道。”
袁得魚還是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手上的這本書,硬著頭皮翻開第一頁。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袁得魚默誦了幾遍“三不亦”,似乎悟到了什麼,定下心來看。看著,看著,一股氣流開始蕩漾開。他依稀覺得,書上流淌出來的這股氣,仿佛把所有的投資理論與實戰都融會貫通起來。他不知道這股氣究竟是什麼,隻覺得渾身通暢。
他大口做著深呼吸,這輩子都忘不了這種體驗。
袁得魚覺得自己仿佛與此前大不相同了,具體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出來。在《論語》的最後一頁,他赫然看到了魏天行寫的兩個大字——“複利”。
這究竟是什麼呢?袁得魚隻是冥冥之中覺得,這個複利並非世俗所理解的那麼簡單。難道這包含著什麼不可思議的智慧嗎?
二
這個晚上,魏天行也將盤旋在他腦海中的計劃寫了下來。他寫著寫著,不知疲倦地忙碌到東方既白。在他打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一種酣暢淋漓感油然而生,他不由得大呼過癮。就差最後一步了,隻需要再從頭到尾論證一遍,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邏輯破綻。這個過程就好像在一台電腦上演繹一個繁複的程序。
魏天行仔細端詳著這個計劃,像是在看一部久違的偉大作品。
看袁得魚也已醒來,精神不再那麼恍惚,魏天行把那一本厚厚的項目計劃書向袁得魚甩去。
袁得魚心領神會,馬上翻閱起來。項目的名稱倒是有些特別,叫《米特要“三放煙花”運作項目書》。
他越看越發覺這個項目計劃書描述的是一場極致的坐莊遊戲,看完後,豆大的汗珠從腦袋上滑下來。
“這個米特要是什麼?我怎麼看下來,它的主要業務就是養雞啊?你們怎麼了?常凡也交易過這隻股票,你自怎麼也感興趣了?”
“你不覺得這很美妙?”
“師傅,你是不是想吃雞了?”袁得魚擦了一下汗,“還有,這家公司為什麼叫米特要這麼奇怪的名字?”
“因為米對這家公司的主營業務養雞來說特別重要。”魏天行有些癡迷地說,“你不用太在意這個名字,你仔細看就知道,改變名字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
袁得魚問魏天行:“恕弟子直言,這個項目計劃書不就是坐莊計劃書嗎?你不是一直口口聲聲說最鄙視坐莊嗎?”
“坐莊?”魏天行不覺得這是坐莊,他覺得目前自己做的一切比坐莊要偉大得多,更何況,他已經從這隻股票裏看出了一些端倪,還能同時對抗唐子風他們,於是不禁搖搖頭,“我們不是坐莊,我們是要造一個帝國,或者說是我主動操作股票價值的一次極致實驗。”
看袁得魚一臉茫然,魏天行繼續說道:“我的手段看起來像是在坐莊,但不管是出發點還是結果,本質上與坐莊都是截然不同的。我們做的這番事業,誌在長遠,我們是將牛股打造成一種隻漲不跌的財務工具,用融來的資金發展公司實業,使公司優質業績逐步匹配上隻漲不跌的股價。事實上,巴菲特就是這麼做起來的,他最早收購的公司是瀕於破產的紡織企業,他控盤後將其改造成了保險公司,最後才演化為現在的哈撒韋金融投資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