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欲言又止,臉上含笑,萬征程自然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他通過蘇安交給孫一的是海州節度使親書的手令,若不是那裏麵的一句話“一應船隻皆可便宜行事。”想來他絕對上不了孫一的船。“便宜行事”雖不是強製行為,可孫一卻知道那絲錦上海州節度使的大印有著什麼樣的分量。他從事的是海上貿易,海州則是海上貿易的樞紐,可以想象如果海州出了問題他的生意將麵臨著怎樣的困境。
“不瞞孫掌櫃,我這次出海也不過是受人之托從海澱運一些絲綢過來,從中賺些跑腿錢而已,哪有什麼關係。你應該知道,對於有些人來即便是做生意也有很多不便。”這些話本就是對於那張手令的辭,萬征程早已練習了無數遍,就連每一句應該用什麼樣的口氣他都研究了很久,此時聽來不但順暢之極,而且兼具了一些氣度。
孫一能夠聽出來萬征程這幾句話裏有著明顯的官腔。他隱隱感覺到萬征程的身份似乎並不簡單,而以此來看萬征程隱藏身份似乎是另有目的。他是個商人,所以第一時間想的便是他的生意,以他的猜測萬征程上船至少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海州節度使看上了他這筆生意,想要從中謀取些好處,他不便親自出麵便假手萬征程來做這些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卻又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萬征程在半路上出手將他們整個商隊都殺了,將船上所有的貨物,還有金銀都奪了去,然後將皮貨,甚至是這艘貨船都賣了,獨吞了所有的好處。一種是萬征程做生意是假,實際上是想將那些貨物都給了他,然後從他這裏得到豐厚的報酬滿意而去。顯然第一種可能很,因為連萬征程計算在內他們一起上船的也不過七個人。而且以他的感知這些人裏除了萬征程臨近凝星的境界以外其他人都是極為普通的漢子。而第二種可能就變得很大,萬征程扮豬吃象,從他這裏盡可能多的拿走好處。
作為商人隻要能用金銀擺平的事絕不會用其他的方法,因為在他的概念裏金銀如流水,今日走明日來,隻要方法得當那些金銀總有一會重新回到自己的口袋。何況他已是富甲下的人物,便是這整船的貨物都給了萬征程又如何!他此時擔心的不是萬征程奪走他的財富,而是每個人都會擔心的——生命。
除了強取豪奪的可能外另一種可能是萬征程帶的貨物非常貴重,要用他的船做掩護,然後將貨物越安全的地方。可是他卻想不出海州節度使手握重兵還有什麼東西就連他都要神秘的轉運,而且要借助他人之手。
他心裏雖然疑慮重重可嘴上卻:“除了這件生意以外不知萬大人可還有其他的打算?”聽到這句話萬征程猛然吃了一驚,若不是他時時防備便已著了孫一的道,隻是“萬大人”三個字便差點讓他熟極而流的出“我奉朝廷辦事,有些事卻不便相告。”的話來。
萬征程笑道:“孫掌櫃想是弄錯了,我並不是什麼‘大人’,隻是一個商人而已。”孫一惶然道:“剛才孫某一時口誤,望萬兄海涵!”萬征程又豈能看不出孫一是早有準備,就連辭也是恰到好處。便是剛才萬征程遲疑的那一刹那孫一已經對萬征程的身份確信無疑,他不是商人,也不是士子,而是一個軍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