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床的位置擺放著一張高大的座椅,座椅乃是黃金打造,上麵鋪著一張金文虎皮,坐在上麵瞥眼間便能看到外麵的景色。孫一此時就坐在那張黃金打造的虎皮座椅上,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失去了思想。客廳中央鋪著金文絲綢地毯,四周擺著八張梨花木桌,十六把梨花木椅,這些家具形製與黃金座椅一樣都頗為高大,顯得氣派豪華。船舷兩側窗口間隙掛著六幅字畫,每一幅都是當今那些文山泰鬥書畫的佳作,隨便拿一副出去都足以在海州城中心位置置辦一座豪華的宅院了。
蘇安進來時孫一還在發愣。“掌櫃,萬征程讓我帶這件東西給你。”蘇安平靜而柔和的語氣打破了船樓中的沉寂,孫一慢慢的抬起頭來,慵懶的看了一眼,在看到絲錦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突然發出異樣的神采,“拿過來。”
孫一的反應完全的出乎蘇安的意料,他楞了一下才將絲錦遞過去。孫一展開絲錦,目光開始在絲錦上遊掠,片刻後他的臉色卻變得沉冷。
“告訴仇富,在右舷騰出一片地方讓萬征程盛放貨物,不過要記得我們的貨物和他的要隔開一段距離。”孫一的話語非常簡短,他沒有明,因為他從來不做明。這個商隊由他一手創立,從來都是他一個人了算。對於他的決定從沒有人提出過異議,因為他從不接受別饒建議。
蘇安退了出去,孫一在此時坐直了身子,凝定的看著窗外的甲板。萬征程就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突然抬起頭來看向船樓二層,可是他隻看到大紅的紗幔。不過身上的寒意卻已告訴他船樓裏的那個人有著多麼可怕。
貨船起航的時間足足晚了一個時辰,離開喧鬧的碼頭真正駛入了水波萬頃的東流海。船艙裏十五名船手正圍著三個巨大的轉輪轉動,每個人手裏推著一個懷抱粗的橫杆。這些橫杆看上去特別沉重,若以重量來計算每一個橫杆至少都需要四匹馬來拉,可是這些裝置上都被刻印了星紋之後卻就變成了一個人來推。從船手輕鬆愜意的樣子來看它們的重量似乎和拉動風箱差不多。而真正的原因是這些船手都是星紋士,他們擁有著和裝置上星紋相匹配的星紋之力,當他們的元力注入這些橫杆之後傳動裝置上的星紋就會被一一激發開來,以一乘十的倍數向上遞增,當力量傳遞到水底那些帶著巨大鋼鐵合金葉片,如同猛獸般在船底翻轉的輪軸時力量已經遞增了十次,足可以推動這艘貨船飛起來。
這樣的艦船並不少見,可是能夠雇得起這麼多星紋士做船手的卻不多,所以孫一能夠在商賈如流的海州立住腳,並且成為首屈一指的巨富。
萬征程正與孫一坐在船樓裏喝著茶,他顯得有些拘謹。孫一卻像是沒有看到,非常隨意的著一些生意上的事,萬征程卻變得更加拘謹,雖然在之前他下了一番工夫了解了很多生意的事,可是到了孫一麵前那些東西卻都變得毫無用處,以至於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接話,所以變成了大部分時間都是孫一一個人在話。
也許是緊張的緣故萬征程不由自主的想要喝茶,所以杯子裏的茶水少得很快,孫一卻是一副樂為其事的樣子,總是在適當的時機停下來為萬征程添上茶。
“萬兄此次送皮貨到海澱鎮想必是看上了海澱的絲綢,那裏的絲綢不錯,即便是海州也是搶手的東西,運一些過來不但可以彌補皮貨上的損失,還可以賺上百金千金之數。”
萬征程知道這是孫一在有意試探,送皮貨到海澱本就是賠本的生意,他不將話明,點到而止,這手段可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他不由得冷汗涔涔,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道:“孫掌櫃不愧是商界才子,連萬某這點心思都看出來了。”他本想通過笑聲來緩和一下緊張,可是那笑聲卻顯得很是幹澀,因為接下來孫一道:“不過那裏的絲綢都被朝廷管製了,隻有通過官府才能買得到,想必萬兄和節度使關係匪淺,若不然那道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