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瑩本來是要氣他半年前拿那個理由搪塞她的,沒想竟然說到昨晚的事,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臉不由得漲紅起來。
豐月山立在李夢瑩身後,望著銅鏡裏那張美人臉,不由上前兩步,將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仔細地打量著鏡中玉人。
李夢瑩今日梳了個隨雲髻,將頭發卷起,一圈圈盤繞,像一朵流雲,歪在頭頂,一根玉簪隨意橫插。眼前留海從左邊額角斜飛至右邊眉梢,兩條細細的雲鬢垂在耳前。
未施粉黛,桃腮似水。俏臉微偏,鳳目眸回。說不盡的嫵媚、寫意。還有一絲成熟的意韻,也不知是不是小丫頭刻意為之。
豐月山不由看得動情,親吻了一下她的秀發,輕吟道:“李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回眸一笑百媚生,人間粉黛無顏色。”
李夢瑩聽他誇自己,心下歡喜,總不枉自己一番打扮。把雙手抓著豐月山的雙手,輕輕回道:“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撚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再撚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槨。”
豐月山聽她如此說,情動處,便將她擁入情中。二人都無語,正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沉默了片刻,李夢瑩又叫起來:“哎呀,起身啦,把人家頭發都弄亂了。還要去給師傅拜年呢。”
豐月山直起身,接過梳子,給李夢瑩梳起頭來。他也是要經常梳頭的,這倒不算什麼。
豐月山邊梳還邊念叨:“一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再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李夢瑩“撲哧”一笑,道:“你在哪聽來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豐月山邊梳頭,邊笑道:“這些都是老人給新出嫁的小媳婦梳頭時的吉語。”
李夢瑩白了鏡中人一眼,道:“怎麼?急著讓我嫁給你啊?”
豐月山正色道:“瑩兒,小山哥也想著早點把你娶過門。不過這幾年我又要準備文科,又要準備武舉,等科舉一過,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李夢瑩從他手中搶過梳子,道:“行啦,知道你忙,不擾你分心。我的文武大狀元。”說著想起那個笑話,又兀自笑起來。
李夢瑩方才聽他說“同心佩”,便道:“小山哥,好久沒看到你的鳳佩了,拿出來瞧瞧。”
豐月山從衣服裏頸項處取出鳳佩,遞給李夢瑩。李夢瑩接過,又從自己的頸項裏取出凰佩。將兩塊玉佩拿在手上,將鳳與凰嘴對嘴啊。然後手舉著雙佩在空中亂舞,還一邊說道:“小山哥,這叫不叫鳳凰於飛?”
也不等他答話,又道:“我發現你娘要是做生意,肯定大賺。”
豐月山不解,怎麼突然這麼說。李夢瑩接著道:“你看,就用一塊破石頭,換來一個貌若天仙,賢良淑德的好媳婦,而且石頭也未丟。真是無本萬利啊。”說完又自顧自嗬嗬笑起來。
豐月山隻能陪著傻笑,他能說什麼?
李夢瑩把玩了一會,把鳳佩還給豐月山,豐月山把它又戴回頸項。李夢瑩見了,說道:“小山哥,我看很多男人都把玉佩配在腰帶上,你怎麼還把它戴在脖子上,跟個姑娘似的。”說著又笑了。小丫頭今天不知道哪裏不對,隻一味地笑。
豐月山點頭道:“說得也是,今年又長一歲了,不過還是等冠禮之後吧。”
李夢瑩佯歎道:“是哦,又長一歲了,都成老姑娘了。”
豐月山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說道:“好了,不早了,我們去給師傅拜年吧。”
李夢瑩一聽也點點頭,和豐月山出了閨房。跟父母說了一聲,便和豐月山向後山走去。
豐月山和李夢瑩提著禮物,來到山穀,見公孫無敵正在打拳。小河邊的雪已經被掃開一大片,幾天晴下來,已經幹了。
豐月山見此情景,不由慚愧,昨日除夕,隻顧著結拜,和瑩兒纏綿,和父母團聚,卻忘了這個山穀中孤獨的師傅。
豐月山奔過去,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道:“徒兒給師傅拜年,願師傅身體康健。”
李夢瑩也磕頭道:“瑩兒給師傅拜年,願師傅越活越年輕。”
公孫無敵嗬嗬笑著,受了兩個徒弟的禮。他心裏是真的高興,他常年在外漂泊,過不過年都一樣,有多少像今天,兩個徒弟磕頭拜年的。
三人進了木屋,在堂屋裏坐下。豐月山將擂台賽的情況,向師傅稟報了下,又說了六人結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