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顏卿那天確實看到了占毓瑩兄妹,隻不過她太過於傷心,並沒有細想。如今想來,占玉舟為何會第一時間接到消息而趕來?真的隻有送妹妹過來這麼簡單……可是,已經說好了二人再不相識,顏卿微微晃了晃腦袋,想把這想法晃走,她與他是不可能的,還是不要胡思亂想比較好。
傍晚的時候,安世錦回來了,自己悶在書房裏處理事務。顏淺正有事找他,便輕輕敲了敲安世錦的書房門,推門走了進去。
說好在處理事務,其實,安世錦在一個人哭,偷偷哭,恰好被女兒撞見了。
顏淺愣了兩秒,心一軟,走了進來。父親表麵上很是堅強,她三叔走了之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父親親自在處理,在人前他可是一滴眼淚疙瘩都沒有落過,其實苦不苦隻有他自己知道,打掉了的牙齒往肚裏咽。
安世錦忙抹掉了眼淚,鼻音很重,“淺淺怎麼過來了?”
顏淺坐在了安世錦對麵,歎了口氣,“父親想三叔了?”
安世錦口是心非,“沒有。這麼些日子了,我想他做什麼,他又不會回來看我。”
安世錦與安世榮相差了十歲,二人不是一起長大的,因為安世榮小的時候,安世錦已經長大了。也因此,安世錦對安世榮的情感才越發的深厚,那是他最疼愛的,看著長大的弟弟。卻沒有想到有一天,年歲小的那個會先一步離開。
安世錦每天都在難過,隻不過,他是不願意與人分擔悲傷,分擔痛苦的人,所以,這道傷傷的很深,很重,也很隱蔽。
顏淺垂眸,微微一笑,“父親,三叔走之前和我說,他這一輩子沒什麼遺憾了。逝者已逝,生者節哀。”有些情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愛情如此,友情如此,親情更是如此。她三叔並不痛苦,自然也不希望活著的人因為他感到痛苦。
安世錦聽了女兒的話,沉默了好一會兒,微微一笑,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曆盡塵世的滄桑。安世錦沉聲問到,“淺淺有什麼事兒嗎?”
顏淺今日來見安世錦,確實是有要事要說的。她見安世錦已經從悲傷中緩過來了點兒,提醒著問道,“父親還記得那個鄭淵鴻嗎?”
“鄭淵鴻?”安世錦有點兒記不起來,想了好久才記起,他小舅子那玉佩好像與這位丞相門下長吏鄭淵鴻有點兒關聯,這個人怎麼了嗎?安世錦詢問的看著顏淺。
“我接到消息,他就要來幽州,擔任刺史。”顏淺這消息自然是顧小侯爺吐露出來的。其實,顏淺懷疑這鄭淵鴻就是當年柳家的人,他這一來,父親或者是母親肯定能認出他來,所以他的第一個目標當是除掉安家二房。
安氏宗族的人,太不靠譜。顏淺覺得,鄭淵鴻若是真的許給安氏宗族裏的人好處,安氏宗族的人真的會暗地裏插刀,到時候既要防著外人,又要防著安家內部,總是要辛苦些,所以顏淺的想法是,“如今,時機成熟,確實到了擺脫安家的時候了。”早一點脫離了所謂的安氏世家,活的也就更自在點兒,到時候鄭淵鴻真的來了,她也可以放開手腳,好好的對付一下這個柳家的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