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沒些日子就已立春。北方的春冬無甚區別,冷風依舊呼嘯,刮在臉上隻覺得一陣生疼。
這樣的天氣不甚好,街上的人卻不少。誰都知道新官刺史鄭淵鴻今日上崗就位,老侯爺要親自前來迎接呢!不過話說回來,這鄭淵鴻的人在幽州城外等候已久,老侯爺的人影兒呢?
“鄭大人,老侯爺的人還沒到,要不咱們先進去吧。”仆人靠近馬車,輕聲說道。
冷風呼嘯,他們都是南方人,哪裏受得了這份徹骨的寒涼?早就想要到屋子裏避避風去了。
坐在莊重舒適的馬車裏,鄭淵鴻自是感受不到北方迷人的天氣,沉聲回道,“不急,再等等。”他是受了皇帝的認命而來,顧白河不把他放在眼裏,還會不把當今聖上放在眼裏嗎?鄭淵鴻認為顧白河隻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那麼,今日他必須等到顧白河父子親自來迎才進城去。
鄭淵鴻真是冤枉顧白河了,顧白河哪裏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顧白河連鄭淵鴻是哪號人都不清楚。幽州事物早早被顧平笙接手,顧白河兩袖清風,正在外河上釣魚呢,突然被顧平笙的人通知他去接個什麼刺史……老侯爺等那魚兒上了勾才回到府裏,更衣駕馬而來。
一上午的時光就這麼過去了,日上中天,陽光普照,這天氣才顯得暖和一些。鄭淵鴻的人哪裏受的了這樣的溫差,都等的不耐煩了。
終於,老侯爺在城外等候人們的期待之中,露出了影子。
“鄭大人,老侯爺來了。”那仆人又說道。
“嗯。”鄭淵鴻哼了一聲,“扶我出去。”
顧白河在城門處下馬,正看見一個一身官服,身材瘦小,長相還算周正的人被仆人攙扶著下了馬車,不由得嫌棄的皺起了眉頭,這皇城來的官兒架子都這麼大嗎?磨磨唧唧的和個娘兒們似的。
“老侯爺,別來無恙啊。”鄭淵鴻慢慢行來,款步淺笑,愈發像個婦人……他行了一禮,自來熟的說道。
誰和你別來無恙?我認得你是誰啊?顧白河越來越嫌棄了,隻輕聲客套了一句,“鄭大人遠道而來,舟車勞頓,就到安排好的住處歇著去吧。”說完,顧白河多一句客套話也不想講了,就要上馬離開。
鄭淵鴻掃了一眼顧白河帶來的人,心下奇怪,顧大將軍就罷了,難道顧小侯爺也沒來迎他?顧家人就這麼不把天子看在眼裏?
顧白河也是人精了,一看鄭淵鴻這架勢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果然,鄭淵鴻問道,“老侯爺,敢問小侯爺……在下久聞小侯爺大名,不知小侯爺在哪兒呢?”
“哦,”顧白河冷冷一笑,“鄭大人是覺得本侯爺分量不夠迎接你的?”
“豈敢豈敢,在下隻是……”鄭淵鴻嚇得冷汗直冒,忙否認道。
顧白河可不吃他這一套,這城門開著,他鄭淵鴻真以為自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不成?這城門他愛進不進!顧白河翻身上馬,颯爽英姿,身手敏捷,居高臨下的看了眼鄭淵鴻,“鄭大人不必多言,早早歇著去吧。”說完,駕馬離去,揚起一地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