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夏老師還是答應了,隻是語氣有些疲倦和無可奈何。
得到了想要的答複,白逸推著白絮進入了消毒室。
兩人都沒發現,剛剛還一臉沉重勸說白逸的夏老師,此時正用著陰鬱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倆,目光中還隱隱帶了些怨恨。
消毒之後,白逸小心的把白絮抱上寬大的手術台,下巴抵在她旁邊,用著最輕柔的聲線說道。
“姐姐別怕,哪怕我的身體離開了你,我的意識也會一直陪伴著你,永遠……永遠……”
無聲的眼淚劃過白絮的麵頰,還沒來得及改變溫度,就被白逸輕輕抹去。
“姐姐哭什麼呢?這些年我也累了,現在能夠用我的生命換你一世康健與榮耀,是再好不過的了。隻是,有些擔心你以後的生活。”白逸眼中閃過擔憂,片刻後又隱去了,“不過好在夏老師會替我照顧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白逸目光深沉地說了最後一句:“一定要代替我和爸媽,好好的活下去。”
說完之後,他來到另一個手術台躺下來,和白絮相鄰的手牢牢握在一起。
兩三個穿著整齊的醫護人員陸續走了進來。
“手術開始。”
夏老師的聲音響起,宣告手術開始。
隨著麻醉劑的注入,白絮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意識也不再受自己控製,逐漸陷入昏迷之中。
等到她再次醒來,她隻能看見近在咫尺的白逸那失去生氣的臉,無力的雙手連“抬起”這個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隻能懦弱的默默流淚。
夏老師適時的把她推回了宿舍,臉上的沉痛讓她覺得恰到好處?
為什麼是恰到好處?白絮當時沒有心情深思,隻是潛意識的記住了這麼個細節。
之後,按照程序,白逸的身體會被當做科研用品進行研究,這是他還活著時要求的。
可白絮不同意。
研究院不願意強人所難,把屍體還給了她。
她把白逸的屍體火化了,又把骨灰壓縮後裝進了一個星形的容器內,掛上鏈條,貼身戴在脖子上,藏進了衣服裏,這是白絮唯一的寶物了。
托人處理好這一切,不過才過去一個星期,白絮的身體還沒恢複多少,隻能依靠自動輪椅進行活動。
期間,夏老師找她商量了上報省裏甄選實驗對象的事情,她沒什麼意見可提,隻說一切隨夏老師安排就好。
在進行計劃的前一天,她正在以前弟弟經常待的實驗室裏整理著弟弟遺留下來的東西,可不知怎麼回事,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危險靠近。
桌上的台曆一直沒有翻動,停在了白逸離開的那一天——二零二七年八月十日。
隱約察覺到危險的白絮晃了晃腦袋,以為隻是哀思過度,並沒有放在心上。
抬眼看了一眼台曆,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行程,卻在十號之後空白一片。白絮苦澀一笑,抹去不知不覺間劃過臉頰的眼淚,操作按鈕準備離開實驗室。
還沒等輪椅移動,門被緩緩推開,一張熟悉的麵孔露了出來。
夏老師看見白絮並不覺得驚訝,倒是白絮被突然出現的夏老師嚇得不輕。
“白絮啊,又來整理白逸的東西了?”夏老師的笑容莫名有些滲人。
不知為何,白絮對這個弟弟十分看重的導師沒什麼好印象,所以語氣有些冷冷的。
“這個時候,夏老師您過來幹嘛?”
“這不是來確認一下嘛,明天領導就要來了,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