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端(2 / 3)

沈莫言真是個細心的男子,急成這樣了還沒忘記劉小之前一臉哀怨的念我沒有錢啊我沒有錢,他掏出錢包拿出幾張百元大鈔給她。就這些現金了,想想也該夠了,房費已經付過了,明早還會有專車專人過來接她,花錢的地方幾乎就沒有了。

劉小捧著紅哇哇的票子,熱淚盈眶。怎麼用得著呢?她兜裏又不是一分沒有,有錢人果然財大氣粗。

沈莫言當晚就離開了,尋妻路一下像漫長起來。容顏從來是他眼中一顆最閃亮的星子,即便投入茫茫人海都能一眼認出。在這個夜裏忽然像大海撈針了,鋪天蓋地的茫然不言而喻,縱使他再強健的心理素質也還是亂成一團麻。

車子越駛越快,穿梭漆黑與濃霧,利箭一般。

秦遠修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還得幹這種毛頭小子時才會做的事。翻牆這種事當真是太久沒做了,也就為了容顏,什麼事都做全了。能量守衡這種事果然了不得,他欠了她那些,最後就像怎麼也還不完了。現在她明明有了護花人,他遠遠的看著也就罷了,這種時候還得讓他碰上。這樣的命運,讓秦遠修很安心。如果她身處險境的時候他看不到,隻怕要比涉險痛苦不知多少倍。

院牆上有人跳下來,即刻像投進湖底的一顆石子,攪得整個湖麵瞬息不平起來。大把的人手湧出來,之前隔著一扇門遠遠的看著,還沒發現有這麼多的人手。眨眼的工夫就重重疊疊的現身了,虎視耽耽的盯緊他,隨時準備進攻圍殺的樣子。

秦遠修就想不明白了,誰呀,肯下這麼大的本捉這麼個傻丫頭。第一個念頭竄出來,是秦紹風麼?

其中有大腦短路的,觀察秦遠修一番後訥訥:“好像不是這個少爺。”

終歸不是個眼睛特別拙的,還能認出秦遠修是秦家的少爺。當然,高抬了他也說不定。或許他壓根沒認出秦遠修是哪家的,隻看氣度不凡,猜想該是個少爺,一走眼就當成張家或李家的了。

那幾人麵麵相覷一回之後,準備動手。

秦遠修很久沒打架了,近兩年最常練手的也就秦紹風,但畢竟不像小時候那樣,打起來沒輕沒重的非盡興不可,都是點到為止。類似這種大規模的,太久不碰了,不知道手生了沒有。

三三兩兩的人湧上來,秦遠修揮出第一拳的時候就覺得,年紀雖然上去了,但自己仍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幾拔人惡狼一樣撲上來紛紛受了重創,再往上衝的時候就不似先前那樣沒頭沒腦了。縮著步伐往後退,沒哪個腦殘的真敢實打實撞上去領受一個憤慨的男人既生冷又狠戾的拳頭。

有人小聲瑟瑟:“走吧,別鬧出事來。秦大少可不是能惹得起的。”

秦遠修一側手臂不知被哪個人用牙齒嗑了一下,這會兒平靜下來了跟狗咬過一樣的疼,雖然他長這麼大還沒被狗咬過。

既然有人生起了逃竄的念頭,其他人又是一拍即合,轉眼就散沒了。

秦遠修倒覺得這勁頭不像是真心實心的想打架,其中不僅有人認得他,下起手來也都有所顧及,沒哪一個玩命似的下狠手。追是不可能的,容顏還是屋內,心裏生起急迫,轉身向裏麵奔。頭頂陰風把雲層吹開,清冷薄弱的月光照下來。那盞明亮的大燈被打鬥時絆倒摔碎了,縷縷藍光照進懷裏的人身上,一張小臉像打了厚重的胭脂,紅撲撲的。秦遠修眯起眸子。心髒亂跳個不停,容顏這樣被來回倒了幾次手,這麼大的響動都沒有一絲反應,說明她不是睡著了那麼簡單,而是被人下了迷藥。還不確定是誰要對她出手,但實實不敢深想下去,隻怕真相是會傷人的。

上公路前是一段頗為不平的土路,幾經顛簸之後容顏悠悠轉醒。通體一陣茫然,一時間想不起發生什麼事了。隻覺得頭疼的特別厲害,按了兩下太陽穴轉過頭,看到開車的秦遠修後愣了一下,訥訥:“我怎麼會在你車上?”

多難得,沒一驚醒就問他:“你怎麼把我綁來了?”事實上容顏還算相信秦遠修的人品,雖然秦遠修很大程度上對這件事也挺感興致。

秦遠修暗自鬆了口氣,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陣鬆弛。轉首看向她時,陰冷的神色倒是一點兒沒變:“問誰呢?沈莫言呢?怎麼跑那些人手裏的?”

容顏循著他的話想,驀然想起那隻作惡的大手。一臉驚恐:“我被人迷暈了,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是你把我救出來的?”

秦遠修挑了眉,涼涼的:“要不然呢?你以為自己夢遊爬上來的?”

容顏抱著腦袋很無語,他這個態度好似救了她是多麼委屈悲摧的一件事。這個人可真是沒勁,天生就像是做壞事的,偶爾做一件好事看著比誰都扭捏。容顏很多事想不明白,想問他,可是全身上下不知哪裏不舒服,全身有蟲子叮咬一樣,越來越熱。下意識扯開領口,隻問他:“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秦遠修緘默須臾,也有難以啟齒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搞清楚,怎好說這事跟秦家有關,他是尾隨著秦家的車子跟過來的?

轉首看了一眼窗外,若無其事的淡淡說:“剛好碰上的。”

事上難得有這麼趕巧的事,這一次能讓秦遠修趕上,容顏心裏暗自慶幸。可是,一句謝謝的話也說不出了,全身火燒火燎,沒一處好受。半晌,氣息不穩的說:“秦遠修,你把窗子打開,太熱了。”

秦遠修本來還考慮拿西裝外套給她蓋好,見她瞌著眼,一副又要朦朧睡過去的架勢。聽她這樣說,伸手過去拭探她的溫度,不禁擔心起來。

“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容顏也感覺自己生病了,狀態這麼不好。而且這病來勢很快,之前隻感覺身體上不舒服,非把自己擰成麻花才舒服。現在頭腦也越發的不清析了,被灌輸進什麼熱靡的東西,翻滾不息,這勁頭跟看春宮圖一樣。瞌著眼眸睜不開,身體一歪湊過去,也不管他是不是正在開車,緊緊抱著他一側手臂貓一樣貼著他的襯衣料子輕輕蹭。涼涼的,這樣帖合著他的時候感覺舒服極了。

說出的話像囈語:“我不想去醫院,我想回家睡覺。”

秦遠修被她這樣一抱,驀然偏了軌跡。一隻手控製住方向盤,另一隻想把她扳正當了。容顏就借著他抬臂這個動作蹭進懷裏,溫度一節節攀升,小臉燒得痛紅。秦遠修縱然再怎麼狠心,也不忍將人一下搬回去。

容顏不知所謂,偎在他的懷裏不安份的動來動去,許是太難受了,嚶嚶的啜泣兩下,是往常任性的樣子。

“我很難受,快要死了,不想去醫院,我得回家。”

一個男人看著一個女人如此尚且都會動容三分,又何償是麵對自己深愛進骨血裏的人。秦遠修轉首有些無奈,他常常強迫自己在麵對她的時候轉過頭。她想要的幸福如今看來似隻有沈莫言給得起,而且還是她想要的,多麼難得。他不忍放手,卻也無力回頭,時不時總要想,怎樣做才算對她最好?最後想出個對她最好的,卻也是對自己最殘忍的,看似隻有離她遠遠的,越遠越好。許隻有那樣,沈莫言看著容顏的時候,才不會忌憚曾經還有那麼一個男人存在過。

秦遠修此刻覺著,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比容顏的乖巧和任性更殘忍且折磨人的,他攬著她的時候手臂都是抖的。明明知道他不能抗拒,平日的淡然冷漠偽裝得多麼辛苦,又熬煞多麼心血從來沒有人會知道。她這樣湊近的時候,秦遠修就會覺得,老天真是將人逼到絕路上才肯甘心,他秦遠修非要活著這麼費力,像怎麼都容不下他。

容顏任起性來沒辦法,由其又是這個時候。她越來越難受,像被扔進了太上老君的練丹爐裏,一雙火眼金睛是練不成了,即刻要化成水倒是真的。

秦遠修一手將人攬緊,以免她動來動去撞到哪裏。車子開得極快,不敢低頭看她。每看一眼都是心疼,這個女人是他的軟肋,捏不得。

一直開到他現住的別墅裏,容顏連哼哼的聲音都變了,軟綿綿的無力,歪在他的懷裏,八爪魚一樣勾緊他的脖子。

秦遠修快速將人抱進臥室裏,她一路哭鬧不肯去看醫生,但總不能就這麼挨著。幫她蓋好被子,燈光下容顏光潔的額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將發打濕。秦遠修拔開幾縷長發,她這個樣子讓他很心疼,嗓音輕啞:“乖,忍一忍,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容顏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已經成迷幻狀,好似眼前這張臉是世上最美的,看著他的時候癡癡的笑起來,眼角彎彎,明明是可愛玲瓏的模樣,偏偏光色猙獰,像要將人一口吞入腹中。纏緊他的脖子不放開,埋在被子下的身體不安扭動。說不出自己要做什麼,好似隻要他肯靠近,靠得越近她就越歡心,能治百病的奇藥。

氣息撲打上他的俊顏,是灼熱怦然的溫度。說話的時候貼著他的麵,嘴角隱隱與他的相蹭。軟軟的說話:“……我不要醫生……”

秦遠修眸光黑不見底,怔了一下,硬是扯開她纏緊的手脫困。她這樣顯然病得不輕,該給沈莫言打個電話,總不好一直將人放在他這裏。秦遠修開了機,盯著屏幕半晌失神。下一步該幹什麼已不是大腦能夠控製的,就那樣握著電話呆了片刻。

身後容顏何時已經爬了起來,一邊扯開衣服一邊抱怨:“我熱……我……要脫了衣服……”

秦遠修電話還沒打出去,一回頭,容顏胸前一排扣子已經解得大開,露出嫩粉色的胸衣。他幾乎不敢多看一眼,奔過去一把攥住她的手,順手扯了被子圍在她身上。喉結來會滾動如許,沙啞的說:“聽話,別再折騰了,我馬上讓沈莫言把你接回去。”

容顏早聽不清他說了什麼,隻這股雄性氣息靠近的一瞬,就像將她體內的某撮火苗點燃了。手掌被他握在掌中,有電流沿著這一端直達往上,眨眼的工夫傳遍全身各處,像綻放的煙火,劈啪作響後直達絢麗的頂端。不知哪裏來的大力氣,傾身上前,猛然把猝不及防的秦遠修壓倒在床麵上。隨即覆上他,喉嚨裏發出細軟的吟唱,下一秒如數灌進他的食道肺腑中。被子鬆脫,容顏細膩的肌膚隔著他一層質地上好的襯衣麵料輕輕的蹭。小手蛇一般,滑進他肌理分明的身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