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雖然瘋狂,但依然十分維護自己的師傅,道:“我師傅怎麼一樣,他比許多人類還好。”
佘念堇忙道:“我很惦記著他,我們趕快回同心苑吧。”
張虎放下手中的長劍,看著佘念堇冷笑道:“堇姨,你是想去同心苑還是洗劍園?你是想看師傅還是想看銀星熠?不要當我是傻瓜。”
佘念堇從來都是一個敢說敢愛的人,並不隱瞞自己的感情,道:“我就是想去看阿星也沒什麼,他也是你的朋友。”
誰知道張虎的臉都氣綠了,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聲道:“賤!人家愈不要你,你愈熱乎。當初對師傅是,現在對銀星熠又是。”
這樣的話佘念堇如何能夠忍受,當即抽出軟鞭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試試!”
張虎立刻毫不猶豫的重複了一遍,然後又變本加厲地道:“銀星熠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一個小白臉麼?你這樣貼著人家,人家要你麼?還不如跟著我算了,要是你喜歡,我也可以對你很冷淡的。”
脾氣從來就不是很好的佘念堇勃然大怒,抬手就給了張虎一鞭子。張虎不避不閃地硬挨了一下,嘿嘿地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歡別人對你厲害一些。我要讓你知道,我狠起來比銀星熠一點也不遜色,你不如將就一點,跟著我算了。”提起手中的長劍就與佘念堇鬥在一處,招招拚命,與平時判若兩人。
佘念堇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打了一會兒以後,心中漸漸沒那麼氣了,立時覺得張虎真的很不對勁。其實她早就覺得張虎這兩天性情大變,卻沒有深思,這時才察覺張虎像是很有問題,又對自己頗有情意,手下自然放得很輕,隻想和張虎罷鬥,想辦法把他弄回同心苑去,但這時她已經被張虎纏上了,卻是欲罷不能了。
恰好白俊和銀星熠來了,白俊隻帶走張虎,明顯是想給自己和銀星熠製造機會,可銀星熠始終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想起張虎的話,她又怎麼能不哭?
銀星熠等了半天,見佘念堇沒有一點停止的意思,還愈哭愈傷心了,歎了一口氣,站起來摸出口袋中的麵巾紙遞給佘念堇,低聲下氣地道:“阿堇,我這人不大會說話,你不要與我計較。前天夜裏煙兒……就是喬娜,又一次離開了我……我的心裏也不痛快,有得罪的地方,請你原諒。不要哭了,先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佘念堇聽銀星熠這話大有情意,終於停止了哭泣,淚眼婆娑地看了一眼銀星熠,發現銀星熠向來不露感情的鳳目中此刻是柔情一片,可惜佘念堇卻也知道銀星熠的這片柔情非是為了自己,因他說話的時候銀星熠並沒有看著自己,他的眸子分明已經失落在遙遠天空的白雲中。佘念堇的怒氣頓時又大了很多,擦幹眼淚,盯著銀星熠道:“阿星,我跟你去洗劍園,你還會躲著我麼?”
銀星熠心中叫冤,他其實從來也沒有故意躲避過佘念堇,佘念堇在他的心裏更本沒有分量,見也罷,不見也好,然他怎麼能對佘念堇這樣說,隻有道:“我們是朋友,我怎麼會躲著你?”然後急忙岔開話題道:“你和張虎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打起來?”
佘念堇發現銀星熠還是那麼冷淡,而自己竟然真的很在意銀星熠的態度,心中歎息,難道自己真是一個下賤的女人?忽然有些扭捏起來,道:“阿虎一定對大哥說了,你回去問大哥好了。”穿上銀星熠的外套,道:“走吧,我們回去吧。再不回去,卓寧和回瀾還以為我們出什麼事了呢。”
回到洗劍園以後,時間已經過了午時。銀星熠安頓好了佘念堇,找到卓寧和回瀾,詳細地把雲淡煙告訴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卓寧和回瀾原本就沒有把夜光琥珀和乾坤環的事情太放在心上,此刻知道了來龍去脈,加之黑鈺和幻靈已毀,更是鬆了一口氣,也明白了雷神人和夜光琥珀、乾坤環之間的瓜葛。
讓他們不明白的的是,按照雲淡煙的說法,雷宏重創舞沉,拘役飄瀝,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實際上是幫了整個仙界一個大忙,與天山派和坤孚派的目的相同,他們應該感謝雷神人才對,怎麼會那麼仇視雷神人呢?莫非是他們不了解其中的真相,一知半解下誤會雷神人?加之雷宏以前也不是善男信女,對天山派和坤孚派肯定不會客氣,又對寒晶室心懷不軌,致使天山派和坤孚派的人越來越仇視雷神人了。
回瀾始終覺得事情不會是如此簡單,但細細的想了一下雲淡煙告訴他們的事情,絲絲入扣,卻又沒找出破綻來。隻是心裏覺得很奇怪也很好奇,雲淡煙說黑鈺和幻靈以前是被隱藏在水下二十米的珊瑚礁中的,那它們為什麼會浮上海麵的呢?雲淡煙肯定知道,可惜卻不願意說出來,而銀星熠又不願意多問幾句。
卓寧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雷宏一直在中土活動,隻在最後的時候才去了媧族一趟,怎麼會在離中土萬裏之外的赤水中培養一條贏魚來改造雲淡煙,後來被雲淡煙拿來給銀星熠用,這顯然很不合理。不過這並不影響雲淡煙對銀星熠的情意,他也隻是放在心裏,私下和回瀾提了一下。
銀星熠不知道卓寧和回瀾各有迷惑,又問起雷音的事情。
卓寧和回瀾其實和雷音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而且還不是真人相處,隻是和雷音的魂魄相處了一段時間,卻印象深刻。要不是有雷音,他們很可能還無法戰勝雷宏呢。這時憶及故人,難免唏噓。毫不隱瞞的說了雷音的事情後,回瀾不勝感慨的道:“當初雷音大哥就曾經告訴過我們,雷宏在塵世有一個幫他搜集資料的人,我們都沒有太在意,也沒多問一句,沒想到就是雲姑娘。世界說起來也真是小。”
銀星熠傷感地道:“水寒兄曾經說過我們的世界是一個完美的彼此關聯的動感世界。煙兒本來和我們沒有關係,來了我們的世界,也就和我們這裏發生了千絲萬縷的聯係。雖然她最後消失在我們的世界中,卻把聯係永遠的留下來了。師傅、師母,我先回房了。”
銀星熠站起來要離開,拉開房門,卻意外的發現白俊等在門口。銀星熠還沒有開口,白俊搶著道:“星熠,你先別急著走,我有事情要你幫忙。”
白俊帶張虎回來後,詢問張虎攻擊佘念堇的理由,張虎竟然不肯說。白俊對自己的徒弟一直非常溺愛,說了張虎幾句,也不忍心逼迫張虎,加上又覺得事出有因,張虎的狀況很像是他早年聽人說起過的中毒症狀,便讓張虎去休息了。
他自己又去看天賜和杜雅貞,聽騁翁說完情況後,他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測。等銀星熠和佘念堇回來後,他立刻又去找了佘念堇,詳細詢問了情況,更加深信自己的判斷。張虎,天賜和杜雅貞都中毒了,毒源就是張虎和佘念堇在那個開滿杜鵑花的小山峰上遇見的能爆成粉末的小紅蘑菇。
知道了原委,他立刻來找卓寧和回瀾商量,正好聽見了銀星熠最後的那段話。他知道銀星熠所說的聯係就是指他自己,想到要開解銀星熠,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另外有所寄托,能發展出另外一段感情就更妙了,而佘念堇正是最佳的人選。佘念堇並沒有告訴白俊張虎對她的情意,否則以白俊對張虎的愛護程度,他一定會撮合自己的徒弟而不是銀星熠了。
銀星熠陪著白俊回到屋子裏坐下後,白俊把他從佘念堇處聽來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後,笑道:“公子和小姐是不是對杜雅貞和小葉子的事情發愁?”
回瀾正在發愁又多了一個失常的人,聞言大喜道:“莫非白大哥知道原因?”
白俊笑著點頭道:“我不僅知道原因,還知道解救的方法。他們都是中毒了。”
卓寧皺眉道:“可我們檢查過貞姐和小葉子,並沒有發現他們有中毒的朕兆啊,白大哥憑什麼說他們是中毒了?”
白俊道:“先問公子和小姐一個問題,小葉子不正常之前,是否咳嗽過?”
回瀾一聽就來了精神,點頭道:“的確咳嗽過,不過隻咳了一兩聲就再也沒咳過了。白大哥怎麼知道?”
白俊道:“那就是中了泣血的表現。泣血是一種紅色的小蘑菇,叢生於杜鵑花樹下,向來罕見。隻在生花峰那裏生長著有很多,我以前還告誡過虎兒不要去生花峰,誰知他一點也不知道輕重,不僅去了,還將泣血的粉末弄得四處飛揚,否則不會禍及杜雅貞和小葉子。”
卓寧詫異地揚眉道:“向來罕見?”
白俊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往事,甚是傷感地點點頭道:“我以前遊曆天下的時候,就曾經中過泣血的毒,後得人解救才恢複本性,對泣血印象深刻之極,所以知道泣血的事情。泣血的確是極其罕見,據我所知,除了生花峰以外,其他地方就算是有,也隻有那麼一兩叢,否則早天下大亂了。”
回瀾連忙問:“泣血究竟是什麼?”
白俊道:“泣血是一種生長在杜鵑花下的紅色小蘑菇,非常漂亮,細細的身子頂著一把小傘,像是一群在跳芭蕾舞的少女。傳說是遠古的魔王戰敗後咳出的鮮血所化,所以中了泣血毒素的人都會先咳嗽幾聲。由於泣血中充滿了魔王的怨毒,不論誰中了泣血的毒素,都會被激發出體內的暴戾之氣,大異常態,盡管神誌不失,卻隻想著血腥和暴力,最是可怕不過。”
卓寧恍然道:“所以小葉子和貞姐都想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白俊點頭,黯然道:“泣血是我們這些獸類修道者的克星,一旦中毒,若無人幫助,便無法可解。最可怕的是無論怎樣檢查也檢查不出原因,而且本人並不知道是中毒了,往往變成殺人魔王。唯一可以不受泣血影響的就是人類。我們要克服的最好辦法就是增強道心,徹底擺脫獸性,這也是我先前一心找人類做朋友的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