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難覓(2 / 3)

銀星熠邊說邊起身進房間去找紙和筆,豈料易水寒也跟著他走進房間,指著他一年多沒用過的枕頭說:“我一會兒帶你飛的時候,沒辦法抑製住自己的氣息,可能會傷害到你,但你隻要把你師傅放在枕頭中保護你的那枚銀戒指帶在手上,我便影響不了你了。卓寧公子的道法真是厲害,隻是這麼一枚小小的戒指,便在你的房間中布下了一個保護氣場,可以阻止一切邪魔入侵,又把你這裏與外界相對隔離開來,連剛剛你們在這裏說的話我都無法聽見。”說完便客氣的退了出去。

銀星熠聽得一愣,卓寧不可能在自己的枕頭中放了一枚銀戒指卻沒告訴自己,這是不是就是上次易水寒說的能抑製他的氣機呢?可這片氣機究竟是誰布置的呢?為什麼連上次卓寧來都沒有察覺?幾步來到枕頭邊,翻過枕頭,拉開拉練,掏出枕心。也顧不得拿剪刀了,雙手稍微用力,便撕開了枕心,探手在潔白的人造纖維中隻摸索了一會兒,摸著了一枚小巧的銀戒指。

手指摸上戒指的花紋是那麼的熟悉,一瞬間銀星熠的道心失守,平靜的心不爭氣地跳了起來,忐忑地拿出來戒指一看,果然是他送給喬娜的那一枚。

那是他和喬娜在有著蔦蘿的農家樂回來以後,他特別找人定做的,最簡單的一種樣式,一個環上麵刻著一些正在開放的蔦蘿花。他特別選用銀子來打造這枚戒指,是因為“銀”是他的姓,而蔦蘿是喬娜喜愛的花,代表著他們永遠在一起。

記得戒指打造好了以後,他怕喬娜不收,還特意讓溫彥芹送去給她。溫彥芹雖然告訴他喬娜收下了銀枚戒指,但他從來也沒有聽喬娜提過,也沒有見她帶過。在收拾喬娜遺物的時候,他也沒有找到這枚有特殊意義的銀戒指,心中還甚是遺憾,傷心了好些日子,沒料到喬娜早就把銀戒指還給了他,還在上麵下了氣機,用來保護他。

銀星熠拿著戒指出了一會兒神,才重拾道心,又慢慢地歸於平靜,將銀戒指套在左手的小手指上。心中不免苦澀之極,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雲淡煙明明至始至終都記掛著自己,卻為何要一二再,再而三的逃避自己呢?

在心底長歎一聲,銀星熠的神色上再看不見異常了,找出紙筆,匆匆留了幾個字,來到客廳中,讓易水寒帶著他回到了仙界。易水寒臨走的時候,順手抓了根塑料吸管帶著。

坐在茶樓中的白俊忽然發現自己又能察覺到銀星熠家中的情況了,可那裏卻沒有一個人,驚駭之下衝出茶樓,雖極力忍著沒有用上道法,但卻以平常人難以達到的高速三步並兩步就上了樓。看著周圍靜悄悄的沒人,他也顧不上開門了,一閃身便進了屋子,抓起茶幾上的紙條,匆匆地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罵了出來:“這臭小子怎麼這麼愛拚命?我還警告過他!”

紙條上的留言很簡單,告訴白俊夏琴和秦昱暄已經回家了,銀星熠自己則和易水寒離開了,同時拜托白俊代他給溫彥芹道個歉,因他晚上無法回成都了。

雲淡煙離開生花峰以後便直接來了塵世,基於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牽絆,她還是選擇了成都作為落腳點。她不想再有人能夠找到她,連日來專心養傷,沒有使用任何法術,像一個普通人一般生活。所謂大隱隱於市,她特別選擇了最嘈雜的最不適合居住的火車站居住,完全隱身在普通百姓之中,相信就是以卓寧和回瀾之能,也不可能再找著她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實在不願意再夾在易水寒和銀星熠之間左右為難了,上次她也是為了同樣的理由才來塵世療傷的,誰知卻被易水寒跟蹤而至,鬧出許多事情來,最終還被銀星熠找了出來。她在毀滅黑鈺和幻靈的時候原本是下了同歸於盡的決心的,所以才在出發前將盡可能的將自己的一身功力大部分都傳給銀星熠,隻是怕銀星熠不肯接受,才騙他說是火桫蟲草的功效,實際火桫蟲草隻是用來克製她功力中的陰寒因素的。不過她這樣做也有些冒險,多虧銀星熠已經沒有了經脈的限製,才能不排斥她的真氣,將其大幅度的收為己用。

她的手按在銀星熠的百彙穴上,明說是吸收他的精血,其實是在輸送功力給他,隻是最後的時候為了不讓銀星熠起疑,更為了不讓他有跟蹤的能力,她才真正的吸收了一點精血,連她也沒有想到銀星熠竟然真的是毫不抵抗,還心甘情願的放開所有的保護任憑她吸食,使她吸收到了從來也沒有過的精純精血,讓她抗過了黑鈺和幻靈毀滅時的巨大破壞力,然後又在回瀾的幫助下,撿回了性命,而且她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徹底改變了。

今後她雖然不是完全變成了人類,但卻完全適應了現在的世界,再也不需要精血了,更奇妙的是她輸送給了銀星熠很多功力,表麵看來使她功力大幅度受損,但實際上她原來的功力雖高,卻有很大一部分不能發揮出來,經過這樣的一個變化後,她的功力再不受限製,能力反而有升無降,也算是異數。

隻是在感激銀星熠情意的同時,她也覺得萬分對不起易水寒,所以在回瀾為她療傷之後,幹脆躲到成都來了,其間雖然也曾經收到過易水寒的信息,知道他在找自己,卻覺得沒臉見他,也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因而忍著沒有見他。

來到火車站以後,雲淡煙大部分時間都龜縮在租來的房子中修養。但她怕人懷疑,每天都要抽時間去外麵逛逛,一般是慢慢地走到車站廣場,站幾分鍾後再慢慢地走回去。她曾經獨自在塵世中生活了很久,沒兩天便適應了眼前平靜無波的生活。

今天雲淡煙照例來到車站廣場,下意識的朝著銀星熠家的方向凝望,在沒有用任何法術的情況下,她隻能看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汽車和人流。她明知道自己這樣做沒有什麼意義,可每天卻忍不住要重複同樣的動作,今天當然她也不可能看見什麼。實際上那隻是她的習慣動作,她根本就沒有在看,在回瀾的幫助下,又經過這些日子的修養,她的傷勢已經全部好了,正在心裏計劃著以後的生活。

雲淡煙衣著簡單,一件普通的黑色襯衣紮在黑色的長褲中,咋一看和一般人沒有不同,但她冷漠而堅毅的神色中滿懷惆悵,自然而然的便帶出一股縹緲難測的神秘高貴的氣質來,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也有那麼一股遺世獨立的味道,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目光。

雲淡煙幾天來對周圍的目光已經習以為常,沒什麼感覺了,自顧自的站了一會兒,轉身慢慢地朝自己的臨時住所走去。她還沒有想好以後該做什麼,隻是無法避免的又想起了銀星熠和易水寒,一直有些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的,完全沒有注意到前麵有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更沒注意收斂自己的力道,直端端的便撞了上去了,將那人撞倒在地上。

“對不起,傷著哪裏沒有?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雲淡煙連忙道歉,並伸手去拉那人,但她立刻覺得不對了,摔倒在地上的男人赫然是白俊的徒弟張虎!想不到她即便在躲在嘈雜的人流中,也依然避不開以往的糾纏。

就在雲淡煙一愣神之際,一條軟鞭無聲無息的纏上了她的脈門,不用看也知道這是媧族人用的兵器,和張虎在一起的肯定是佘念堇。

雲淡煙險些失笑,看來張虎和佘念堇是聯合起來伏擊自己了,自己的精神也太不集中了,這樣的組合,這樣的手段也會吃虧!但不知道張虎剛才怎麼沒有趁機暗算?

雲淡煙正要掙脫軟鞭,瞥見剛剛站起來的張虎露出一個乞求的眼色,便明白了張虎沒出手的原因,看不出五大三粗的張虎心思也挺細膩的,又聽偷襲成功的佘念堇歡呼說:“想不到不用去小三峽便成功了,這下看死阿星還會不會小視我。哈,這下子就算他抓著易水寒,功勞最多也隻是和我們一樣!”

雲淡煙立刻改變了初衷,善解人意地笑了一笑,讓有些不好意思的張虎放心,任由沒有任何作用的軟鞭纏著手腕上。

這時耀武揚威的佘念堇來到兩人麵前,瞪著眼睛指責張虎:“你怎麼這麼沒用?我是讓你去偷襲的,你不僅沒有能打擊對手,還自己跌倒了!幸好我比較能幹,及時出手,不然我們豈不是又被阿星一個病人比下去了?”

雲淡煙一驚,立刻用神通朝銀星熠的家中看了一眼,卻隻看見白俊在屋子中打電話,並沒有銀星熠和易水寒的影子,但她還是立刻注意到以前悄悄放在銀星熠枕頭中的銀戒指不見了,急忙問:“銀星熠怎麼會生病了?”

張虎四下看看,好些看熱鬧的人已經開始圍過來了,忙說:“我們先離開這裏,邊走邊說。銀星熠不是生病,多半是受傷了。不過應該不要緊了,不然就算是有易水寒的威脅,師傅也不會帶他來成都的。”邊說邊帶頭朝前走去。

雲淡煙四下看了看,那些想要圍觀的人都覺得渾身發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暗呼邪門,再沒有人敢上前圍觀了。不過雲淡煙沒有注意到,這異常的情況雖然嚇退了大部分的人,但也引起了原本站在角落中的一個道貌岸然的老道士的注意,她隻是心煩意亂地跟著張虎的腳步,皺了皺眉說:“易水寒又怎麼了?”

張虎說:“他劫持了夏琴小姐和秦昱暄,要挾溫彥芹讓銀星熠來見他。”

雲淡煙一直在注意銀星熠家裏的情況,發現神色嚴峻的白俊已經放下了電話,緊接著便不見了身影,看樣子是回仙界去了,急忙又問:“那麼他們見麵了沒有?”

張虎不確定的說:“應該是見麵了吧。銀星熠來了以後便把我們都趕走了,不過師傅一定是留在附近保護他。”

雲淡煙心中一緊,幾可肯定銀星熠此刻正和易水寒在一起要去做危險的事情,否則白俊也不用匆忙回仙界了,急忙問:“那易水寒究竟是什麼事情非要見銀星熠不可呢?”

張虎正要說,佘念堇大怒說:“阿虎,你有沒有搞錯?這女人問一句,你答一句,這麼聽話?究竟是誰抓著誰了?”推了一下雲淡煙,說:“你,老實交代,你和易水寒的巢穴究竟在什麼地方?你要真想知道阿星的情況,就帶我們一起去找易水寒吧。”

雲淡煙知道銀星熠和易水寒在一起,哪裏還有心思和佘念堇瞎纏,也忘了自己來到塵世就是要躲避他們,連驚世駭俗都顧不得了,就那麼一閃身脫離了佘念堇的控製,突破結界進了仙界。幸好這時他們已經離開了車站廣場,周圍的人少多了,並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雲淡煙的突然失蹤,就是有人看見了,也隻當是自己眼花了,但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個老道士當然不在此列。

佘念堇本事雖然不大,但卻相當識貨,在驟然失去雲淡煙的影子,呆了一下,倒抽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看著張虎,喃喃說:“阿虎,原來這女人是這麼厲害的。”

張虎笑了笑,拉著佘念堇的手說:“厲害有什麼關係?你沒看出來她是幫銀星熠的麼?”

佘念堇想笑卻沒笑出來,嘴角僵硬地裂了裂,喃喃地又說:“阿虎,她長得真漂亮,功夫又了得,難怪阿星對我看不不上眼了。我怎麼能和她相比?”

張虎暗忖不管什麼種族,女人就是女人,什麼時候也不忘吃醋,忙賠了一個笑臉說:“堇姨,你也很漂亮的啊,魅力驚人,阿梔不就是你的裙下之臣麼?”小心的看了佘念堇一眼,又補充說:“我不是也逃不出你的掌心麼?你不是說要罩著我麼?”

佘念堇的情緒好了一些,橫了張虎一眼,卻沒有接張虎的話,沉吟著說:“那我們還要不要按照原來的計劃去小三峽?”

張虎微微有些失望,吞吞吐吐地說:“既然雲姑娘已經回仙界去了,我們即便去了小三峽也是白去,不如回去找著師傅,讓他帶我們回仙界算了。”

佘念堇還在遲疑的時候,那個跟在他們身後的老道士走過來說:“張小兄和堇小妹不用去找白道友,他已經回去了。假如你們想要回去的話,貧道可以幫忙。假如你們還不想回去,貧道倒是很樂意和你們一起結伴同遊你們說的那個小三峽。”

張虎和佘念堇一起打量起這個道士來,隻見他鶴發童顏,長髯垂胸,頭頂用竹簪挽了一個髻子,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麵帶祥和的微笑,一雙眼睛卻露出與表情絕對不相符合的冷漠之光,乃是他們都認識的翠煙山莊的巫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