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璣皺眉道:“道友說的這三件事情與這裏的杜鵑花有何聯係?”
蘭典道:“說到這杜鵑花,就不得不提一提銀星熠那個小傻瓜了,他被雲淡煙耍得團團轉,還自作多情的以為雲淡煙愛他。
“剛才我提到易水寒和雲淡煙在這裏的不同感受,這決定了他們對於回去的不同態度,易水寒雖然是一心想回去,雲淡煙卻不那麼想回去。不想回去,就要找留下來的辦法,放眼仙界,她假如不想一直被追殺的話,能容下她且能保護她的就隻有洗劍園這一個地方,所以她就想到利用銀星熠和洗劍園搭上關係。
“當初她在這裏建屋居住,以等待時機,安排銀星熠在來到仙界的同時被卓寧和回瀾所救。易水寒不明就裏,還道雲淡煙是真的愛上了銀星熠,急急忙忙地挖了幾株杜鵑花來栽在這裏,是想告訴雲淡煙‘不如歸去’,意思是告訴雲淡煙還是回去好。
“雲淡煙在塵世生活的時間比在我們這裏生活的時間還要長,熟知塵世所謂的花語,要表達感情隻會用勿忘我、鬱金香一類的意思明確的花朵,怎麼會用如此不倫不類的杜鵑花呢?易水寒是在近兩年才讀了幾本書,知道了一些我們的習俗,看雲淡煙喜歡用花來表達感情,也有樣學樣,可惜學得驢唇不對馬嘴,既不知道杜鵑花另有含義,有不知道杜鵑花和杜鵑鳥是不同的東西。”
隱藏在地下的銀星熠簡直氣炸了肺,衝動之下就要衝出去,回瀾拉住他,低喝道:“這麼好的機會,求也求不到呢!先聽聽他們說什麼!”
巫璣淡笑道:“隻怕用杜鵑花表示思鄉也沒什麼不對。不過聽道友這樣一分析,貧道倒是真的又明白了不少,可還是無法相信雲淡煙隻是在利用銀星熠。她如果真的隻是想利用銀星熠和洗劍園搭上關係,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現身?假如銀星熠沒有在烏衣鎮偶然發現她,她豈不是要落得個雞飛蛋打?還有,她現在早達到目的,為什麼還不去洗劍園生活?”
蘭典冷笑道:“銀星熠不在烏衣鎮遇見雲淡煙,也會在其他地方遇見雲淡煙,哪有什麼偶然可言?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即若離比*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別忘了雲淡煙根本不是人,沒有所謂的相思之情。你和卓寧、回瀾都有過交往,當然知道他們的生活方式,那種既刻板又隨時可為別人犧牲的生活方式,可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怎比得在外麵逍遙自在的好?有事情就找他們幫幫忙,沒事情他們也管不著,哪一點不好?你自己不也認為,這次幫易水寒解開我氣機的就是洗劍園的卓寧和回瀾,使我驟然失去了易水寒的蹤跡,變得像現在這麼被動。除了他們以外,易水寒也不認識其他人,而且別人也不見得有那個能力。”
巫璣想了想又道:“貧道也覺得易水寒的氣機一定是卓寧和回瀾給解開的,可道友不是說雲淡煙不想回去麼?那她為什麼還要幫易水寒,和易水寒一起研究回去的方法?”
蘭典再次冷笑道:“因為易水寒一直想回去,又一直說沒辦法回去,你見他們躲起來就認為他們是在研究回去的方法?易水寒可能真是在研究回去的方法,但雲淡煙一定不是,她隻是想像我們一樣得到夜光琥珀和乾坤環的力量,要不她怎麼會搶先一步先毀滅了所謂的黑鈺和幻靈?”
回瀾見銀星熠幾乎是不能忍耐了,搶先一步扣住他的脈門道:“菩提和明鏡都什麼也不是,幾句放屁的言論何須記在心中?”
銀星熠無法掙開回瀾的手,怒道:“煙兒是我唯一不能放棄的堅持。”
回瀾淡然道:“那你更應該聽聽他們說什麼。”銀星熠終於不再掙紮。
就聽巫璣道:“說到黑鈺和幻靈,貧道倒是真的很好奇。道友不是說,你們三個聯合在那裏麵布置了很多的氣機,既可保護黑鈺和幻靈不被外人發現,又可監視易水寒在裏麵的動靜,還可以鎮壓它們中的能量不被易水寒或者雲淡煙過多吸收,怎麼會被雲淡煙出其不意的就給毀滅了呢?”
說得好好地蘭典忽然翻臉道:“你今天是怎麼了?盡問這些陳年舊事!趕快想辦法找到易水寒和雲淡煙才是正事。”
巫璣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蘭典的不悅,淡淡地笑笑道:“貧道就是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情,才想不到找出易水寒和雲淡煙的辦法。道友既然說開了頭,不如索性多說一些,也讓貧道多了解一點以前的事情,以求能夠觸類旁通。”
蘭典又沉默了半天,竟然沒有發脾氣,也笑了笑,才道:“我們就是在這裏相識,此後一見如故,惺惺相惜。我也不怕對你說,我在被迫離開五彩城後,除了你以外,再沒有任何人可以倚靠。
“在雲淡煙和易水寒取得聯係後,我在對待他們的態度上與舍妹蘭玲兒發生了嚴重的分歧。舍妹和覃華新都主張用強,我總覺得那麼多年都等了,也不必在乎再多用一些時間,務必要雲淡煙也是心甘情願。
“雲淡煙來仙界不久,就察覺我和舍妹他們的矛盾,遂巧妙離間,終於使覃華新容不下我,將我趕出了五彩城,他們又受雲淡煙花言巧語所惑,竟然也不再逼迫他們。前些日子他們好不容易等到雲淡煙鬆口,又好不容易取回了夜光琥珀和乾坤環,舍妹和覃華新都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了,為了防止我漁翁得利,便先下手除去了我下在黑鈺和幻靈中的氣機。否則我也不須要勞動你來監視五彩城的動靜。”
巫璣又笑了笑,慢悠悠地道:“既然大家是朋友,見外的話就不要說了。”
蘭典看了巫璣一眼,也擠出一絲笑容來,接著道:“在我、舍妹和覃華新三人之中,論攻擊力,以覃華新的葵花針最難抵擋;論行事之大膽果斷,要數舍妹占先;可要論符咒氣機一類的雜學,卻是我稍勝一籌。
“所以盡管我離開五彩城已經有兩年的時間,舍妹和覃華新他們也不敢動我布置在黑鈺和幻靈中的氣機,也不敢真的對我趕盡殺絕。可這時他們聽雲淡煙已經答應了,自然是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了,再不必姑息我了,於是一方麵讓易水寒來殺我,一方麵除去了我布置的氣機。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雲淡煙不僅僅是反悔了,還和易水寒一起都沒了蹤影。舍妹於是自作主張,想利用自己對夜光琥珀的了解,逼迫雲淡煙和易水寒出來,卻不知那時他們兩個都在塵世,與這裏隔著一個結界,這裏發生的任何事情都無法知道。
“結果舍妹一試沒有結果,又試還是沒有結果,便貿貿然拿著夜光琥珀進入黑鈺之中,想利用黑鈺的力量逼迫雲淡煙和易水寒現身。終於被舍妹引發黑鈺和幻靈的變異,顯現出真形,又浮出了海麵。
“事情也就有那麼巧,變異後的黑鈺和幻靈竟恰好被銀星熠發現,然後他又告訴雲淡煙。於是雲淡煙趁著黑鈺和幻靈中的保護薄弱,下手毀滅了這兩件東西,目的是要易水寒聽從此後聽她的話。”
巫璣搖頭笑道:“這一點卻是道友弄錯了,銀星熠不是偶然發現黑鈺和幻靈的。聽佘念堇說,是雲淡煙讓白俊傳話給銀星熠,銀星熠才在卓寧和回瀾的陪同下有意來南海的,而那時夜光琥珀和乾坤環還在雷德的手中,也沒有到達五彩城中。”
蘭典尷尬地笑笑,道:“這樣說來,雲淡煙的心機比我預料的還要深沉,竟然懂得借助卓寧和回瀾的力量來毀滅黑鈺和幻靈。我說的有很大一部分是猜測,時間上有少許差別也不足為奇。”
巫璣瞟了蘭典一眼,緩緩道:“是麼?道友憑借一副對聯和幾幅字畫,引得卓寧大發慈悲,事無巨細的把什麼都告訴了道友;貧道我無此本事,幸好和雷柏還堪稱莫逆,又承佘念堇不棄,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洗劍園中的內幕。
“我與道友相交的時間雖短,然一見如故,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要不要貧道也來告訴道友一些事情,例如易水寒狙殺梁玄的時候,為何坤孚派的送信弟子恰好也在,無辜受了池魚之災;又例如易水寒又為什麼會去坤浮山的寒晶室搞破壞,坤浮山派掌門的遺書是誰偽造的,目的是什麼;再例如當初坤孚派的掌門在天心亭等的是什麼人,他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白俊和雷德……”
銀星熠對一直製住自己要害的回瀾道:“聽見了麼?原來蘭典一直在搗鬼,師母還不讓我出去麼?”
回瀾依然不放開他,怒道:“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就是要對付他們也該多聽聽他們說些什麼。”銀星熠無奈,隻得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地麵上。
就見蘭典愈聽臉色愈難看,終於忍不住叫道:“巫道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巫璣看也不看蘭典,負手悠然笑道:“你看貧道糊塗的,這些事情道友怎麼會不知道呢?我不應該在這裏提出來和道友討論,而應該在閑暇的時候和雷柏提一提以解卓寧之惑。”
蘭典正要發火,忽然又沉住氣,若無其事地緩緩道:“記得當日我跟蹤易水寒來到這白水湖邊,意外遭遇巫道長,相交日深,情同手足,竟無暇問一聲巫道長,這裏和中土隔著千山萬水,道長當日怎麼想起來這裏了?”
巫璣的眼中射出寒光鎖定蘭典,片刻後啞然失笑道:“貧道的確是見卓寧和回瀾於婚禮尚未完全結束之際,拋下眾多的賓客不理,匆匆離開,生出好奇之心,遂跟蹤他們來此。然貧道對他們無絲毫不利之事,卓寧和回瀾皆溫和大度之人,知道此事無非一笑罷了,與貧道依然是好友。其實道友的作為被他們二人知道了也無傷大雅,最多不過是不相往來,浪費了道友的一片苦心而已,隻怕是被作風與他們完全不同的銀星熠知道了,事情便多少有些麻煩了。銀星熠或許奈何不了道友,可銀星熠的師傅怎會看著他吃虧?”
蘭典沉思良久,終於認輸,堆起一臉的笑容道:“我與道長一見如故,互利互惠,真沒什麼事情打算隱瞞道長。”
巫璣滿意地道:“既然大家要合作,開誠布公才不會惹人疑竇,更可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假如道友一開始就對貧道坦白的話,你我忠誠合作,銀星熠也不會來到仙界,雲淡煙也無法和洗劍園搭上線,現在事情就要簡單多了。那黑鈺和幻靈的變異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蘭典無奈道:“當時黑鈺和幻靈中我布置的氣機已經被舍妹清除了,我又見夜光琥珀和乾坤環就要到達五彩城了,心中一急,就潛入黑鈺之中,不小心弄出變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