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走廊裏,少年斜靠在過道的牆上。而離他十幾米遠的距離,躺著一個女孩。
不多時,前台的服務生來了,卻看見一個長得精致的少年。那人年紀不大,一雙眼睛卻泛著一絲精明的寒光。
他抽出一遝鈔票放在那服務生手裏,“把垃圾桶旁邊躺著的女孩送到中山區別墅5棟。這是小費。”
那服務生一看鈔票厚度,臉上笑意愈發恭敬,“好的先生。”
這一夜,夏斕睡得極不安穩。她頭疼欲裂,渾身發虛汗,忽冷忽熱,一會兒像是掉進了冰冷的深海裏,一會兒又像是被人架到了燒烤架子上。迷迷糊糊睜開眼,似乎看見了陳姨的身影。
睡夢之中,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了晏秋離的那張臉。
他對著她笑,似輕蔑、似嘲諷、似厭惡,時而清冷如山間晨霧,時而迷亂如驚濤之浪。讓她一下子驚醒了。睜開眼的那瞬間,她很快反應了過來,急急忙忙赤著腳便走出了房門。她知道晏秋離的房間,她推門而入,卻見裏麵空無一物,被褥沒有被翻過的痕跡。
她眼神一暗,晏秋離昨晚並沒有回來。心頭湧上淡淡的失望和怒火,明知晏秋離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卻還奢望他信守承諾。真是愚不可及!
她換好衣服穿上鞋子,走到樓下。卻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穿著一身休閑的家居服,坐在餐桌前,一手拿著一杯牛奶,耳邊是BBC的清晨廣播新聞,主播的倫敦腔優雅而知性,緩緩縈繞在餐廳裏。清晨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他整個人像是在一團光暈中一樣,竟然美得不可方物。
夏斕拖開餐椅坐下,陳姨將早飯端到了她麵前,還額外給她準備了醒酒湯。
“小姐,今天感覺好點沒有?”
夏斕回過神來,“嗯,好多了。昨晚真是麻煩陳姨了。晏叔叔和我媽媽,昨晚沒有回來嗎?”
“晏先生昨晚還在醫院裏,今天早晨打電話來說下午就會回家。”
啊,這樣說來,她今天要和晏秋離呆一整天嗎?
那人的眸光輕輕略過來,那一眼竟像是看穿了她所有心事一樣,他語氣淡淡,“你放心,我今天要去上課。”
夏斕低著頭不敢接話,自顧自的喝著牛奶,卻始終不敢問昨晚是不是晏秋離把她送回家的。一頓飯吃得是戰戰兢兢,索然無味。還好晏秋離視她為無物,從頭到尾都不曾跟她說話。
要結束的時候,卻意外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電話裏媽媽告訴她,讓她今天跟著晏秋離一起去上學。晏叔叔的助理向叔會在學校裏等她辦理入學手續。她餘光瞥了瞥麵如冰霜的晏秋離,那一句“可不可以自己去”的話,卡在喉嚨之間說不出口。
電話裏得知,晏叔叔身體已經好轉,會盡快出院回家。
得到這個消息,夏斕總算勉強鬆出一口氣來。
晏秋離收拾了東西,坐上了門口那輛黑色奧迪,司機早已等著,卻聽見車門鎖動了動。夏斕已經推開車門,坐了上來。
她笑眯眯的衝司機打招呼,“趙叔早!”
趙叔長得胖乎乎,一笑起來眼尾處一道又一道的褶子,和藹而憨厚。
“小姐早。晏先生跟我說了,就等您出發了。”
晏秋離看了她一眼,語氣冰冷,不容置疑:“下車!”
“我今天要去學校報到。”
“關我什麼事?”
“我會遲到。”
“關我什麼事?”
夏斕遲疑了片刻,卻沒有惱怒,隻是很平靜的打開車門走了出去。晏秋離順勢搖上了玻璃車窗,偏偏一雙手扣住了車窗邊緣,夏斕站在外麵,衝晏秋離微微一笑:“相信我,我跟你在一個空間裏的難受程度絕對大於你。”
本來該躲著晏秋離的,可是夏斕著實氣不過。
做錯事的是晏秋離,囂張跋扈的也是晏秋離。
她已經盡力了,可是她忍不了。
晏秋離並不惱怒,隻見那人微弓身子,推開車門,衝夏斕道:“進來。”
夏斕一時愣住了,晏秋離翻臉太快,她摸不準他的意圖。
“不要讓我再重複一次。”
夏斕往後退了半步,“你走吧,我可以自己打車去。”
晏秋離似乎再沒了耐性,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拽住了她,夏斕一聲驚呼出口,整個人已經被他拽進了車裏。
“不是說跟我在一起難受嗎?”那少年眉梢一挑,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那你就難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