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造假(1 / 3)

夜晚,程二郎就著灶火的光亮,翻看地上的皮子,皮子中間處還算完好,但邊邊角角的塗斑,看得他心頭滴血,發出各種哎呦的聲音,在旁的白明簡和阿措聽的也甚是肉疼,離他遠了些。程大郎蹲坐在灶火邊,一臉的憨笑。

他氣鼓鼓地跑出屋子,指著柵欄,向程大郎宣布。“這兩隻花麵狸,大哥不許再動!”

白家主仆相互打著手勢,正要往西屋走,被生生叫住。

“阿措姑娘,你現就剝皮宰殺了,明兒咱們吃風幹狸子肉!”這次多虧了阿措,他想著去雍州的時候,找個製革的老師傅將那四張『毛』皮好好養一養。

他竟怕夜長夢多了。

程大郎趕著討好,搓了搓手。“姑娘家有多大的手勁,我來我來!”這就去屋裏尋割皮刀了。

柵欄裏剩下的兩隻花麵狸爭啃著個大個兒柿子餅,之前阿措執意要程大郎留下兩隻最健碩強壯的,它們的『毛』皮很是鮮亮。

白家主仆互相看了一眼。“程大哥,若不強求將狸子的『毛』皮全染白,倒是有個法子。”

程二郎跟他們在這兩日也混熟了,白明簡沉穩寡言,這定是阿措『亂』出的主意,她的胡攪蠻纏自己很是領教過,他激動地揮著雙手。“快走,別搗『亂』!”

果子狸頭部『毛』『色』呈現黑褐『色』,由額頭至鼻梁有一條明顯的四帶,細細看去,它的眼下及耳下具有淡白『色』的斑,而背部體『毛』為黃褐『色』,頭、肩、四肢末端及尾巴又是黑『色』。

全身漸變黑棕黃,這小東西除非天生患有白化病,才能實現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

程二郎靠在門柱子上生悶氣,程大郎從柵欄裏將它倆提給白家主仆看。“族叔要的可是白『毛』動物,不全染白了,那有什麼用。”

“不是白『毛』畜生,是吉祥如意。”白明簡在黃老爺子那裏,讀過一本叫做《符瑞誌》的雜書。書上邊記載了曆代皇帝以至於本朝皇帝應運而生的祥瑞。比如說前朝皇帝應宗皇帝“有景雲之端,有赤氣和青氣相連,赤方中有兩星,青方中有一星。”神宗皇帝“群鼠吐五『色』氣成雲”,如今當朝皇帝“赤光滿堂或見黃龍遊光中……”

那個時候黃老爺子還沒向他吐『露』身份,小孩子難免對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感興趣,黃老爺子見他翻這本書,甚為不喜。“白玉京帝都三十年天象,有風有雨,有雷閃電鳴,很是稀鬆平常的緊。”

祥瑞,一直就是人刻意做出來的,也不見得全是白『色』的才好。

程家院子的四個人忙活開了。程大郎出去找東西,程二郎去從堆著的貨物中尋趁手的家夥事,而阿措看著白明簡在地上畫字。

“這倆小東西的後背就那麼個大小,不能寫許多,筆畫也不能多。”

他想了想,用樹枝寫了“寧”和“平”字。寧者,天子當寧而立。平者,雲行雨施,天下平也。

阿措試探地說:“少爺,這是上古時候的字嗎?”他聽了,又重新塗抹,寫出兩個甲骨文字。

果然,這重寫的兩字筆畫更簡單,並且她很是不認識。

兩隻花麵狸被繩索五花大綁綁在了架子上,鼓著圓溜溜的眼睛,滋滋叫著。

程二郎拿過來木盆和『毛』刷,一臉的懷疑。“阿措姑娘,你之前說的這東西野『性』難馴,極易養死。你不會沒折騰幾下,又給弄死了吧。”

她訕訕笑著,這確實不好說。

程大郎用了許久,才進了家門。他按照阿措的吩咐,去街上尋來了石灰粉,草木灰,綠鞏油,絹雲母和大量的黑豆渣。石灰粉和草木灰倒好找,找個織衣的作坊就是,黑豆渣是從一家養豬的人家要來的,綠鞏油在關帝廟裏找廟祝討的,倒是絹雲母這東西並不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