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奸+情(1 / 2)

小鳳兒瞪大了眼睛, 瞧著一丈遠。

那裏幾塊石頭疊成了“一柱擎天”, 在風中搖搖晃晃。阿措眯著左眼,用手指比著準星,右眼、胳膊和拇指形成一條直線。

小鳳兒瞧她煞有介事的樣子, 嗓門提的老高。“這麼遠,你打不準的!”

阿措睜開眼睛, 再確定下遠近。小鳳兒高叫著“你吹牛!”話音未落, 一丈遠疊住的石頭滾落了一地。

“說話算話啊,天地鬼神、日頭月亮照著呢。”這是古代發誓的貫口, 阿措要小鳳兒和自己打賭, 擊中了石頭就免去剩下一個時辰的教訓規矩。這兩日吃完晚飯,小鳳兒手拿竹板站在小廚房外邊教導她規矩, 眾人都在圍觀。

阿措跑去屋子裏取暖了。幾個婆子仆『婦』在外邊閑聊,和小鳳兒嘟噥。“真是鄉下來的。”

李婆子撇了一眼外邊,瞧她兩手凍得紅腫,給阿措舀了碗熱湯, 口氣卻不溫和。“得勢的丫頭就是旁人眼裏的半個主子,誰都要踩你一腳,你是倒黴了。”

“這不有李媽媽疼我嗎?”阿措笑嘻嘻地小口喝著, 從懷裏抓出一把風幹栗子全遞給她。“前邊吳大娘賞的。”李婆子略略驚訝,穗兒姑娘作踐人, 眾人將廚房裏的累活苦活都堆給了阿措, 她得了阿措的好處, 卻也不敢開罪穗兒姑娘, 這兩日在一旁冷眼旁觀。朱老太太的喜喪,廚房根本忙不過來,吳大娘把眾人罵的狗血噴頭……奇了,這丫頭還能討來她的賞。

迎著李婆子詢問的目光,阿措笑了笑。“小鳳姑娘教的好。”

話音未落,小鳳兒又在外邊喊她。“碧草,碧草!”

李婆子直勾勾地盯著她,小鳳兒隻作踐她了吧。

這個新名字要多惡心就多惡心,阿措歪著頭想道。

舊時喪葬,禮儀繁瑣,朱家若在平時也會和洛陽人家講究七七四十九日排場,但正好卡在了過年坎節上,欽天監陰陽司擇日隻準擇了三日停靈,臘月二十七這天清早就要出殯發喪了。朱家大院裏僧人晝夜在廳上拜大悲懺,超度前亡後化諸魂,以免亡者之罪。在懺聲中,人們還是能聽到外邊街巷炮竹的聲音,再有三日就要過年了。

除了這家莊院,街上都是一派過年歡樂的氣氛。

一夜中燈明火彩,朱家客送官迎,百般熱鬧,廚房裏眾人都強打精神,燒水添柴。

阿措忙不迭地四處送飯,在人群裏遙遙瞧見白明簡腳著蒲鞋,腰束草繩,頭戴“三梁草冠”,跪在棺材旁。

他的身形比誰都挺的直,她一眼就能認出。她向吳大娘回稟的時候,呆呆看了好一會兒。

天明了,在晨光中朱家大院從內到外的執事陳設皆是白『色』,賓客也知朱家老太太遺言將家產都給了從柔玄鎮的外孫,便都探著脖子,等著摔盆起靈的好戲。

“所以是朱家二公子出來了?”

朱平治身穿麻衣,麵『色』蒼白,走在人群前麵,將瓦盆高高舉起摔下,眾人頓時覺得沒了意思。然而在孝子賢孫那裏,卻沒有了朱家三公子朱平修的身影。

起靈的時候,白明簡抿著嘴,差著一步跟在朱平治的後邊。

街上設著路祭,朱成禮、朱成義打幡,朱平治和白明簡作為孝孫叩謝,沒走幾家就是柳家的祭棚。柳杉身穿素衣肅立在道旁,細打量朱平治的神『色』。“前日去你家拜祭,聽說你病的不輕就沒去叨擾你,你這氣『色』忒不好了。”

朱平治跪完,隻覺天旋地轉,一旁一隻手已扶住了他。這手自然是白明簡的,他歎了口氣。家裏的爭吵都是由他親自找來的柔玄鎮表弟引起,他在病中主持喪事實在是無奈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