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朱秉臣與端正率著五千人馬,晝夜不停,終於趕到量山腳下,方待略鬆一口氣,忽聽到四周馬蹄聲滾滾而來,接著便是陣陣吼叫聲,霎時間殺氣騰騰。宋軍立時緊張起來,顧不得旅途的疲憊,挺槍扛刀,做好迎戰準備。朱秉臣與端正二人眉頭緊鎖,一邊被遝雜的聲音充斥著隔膜,一邊思忖著如何對付不速之客的突然襲擊。
就在這疑霧重重之下,四麵已形成了包圍圈,將五千宋軍緊緊圍在核心。隻見敵軍前麵兩匹高頭大馬上端坐著二人,其中一人濃眉星目,鼻若鷹鉤,一臉凶相,另一人儒雅風範,略顯不安。二人身後不知有多少人馬,隻見浩浩蕩蕩一大片,四周軍士皆看兩名首領行事。
端正破口大罵道:“沒想到你們狼狽為奸,做這等下流之事!”那儒雅之士聞言,不自覺地垂下了頭,而那惡眉惡相的頭領則拿一副傲然的姿態麵對,“哈哈……怎麼樣?咱們狹路相逢,就再較量它一番?”
朱秉臣默然無語,心中在思忖著如何破出重圍——敵人的兵力遠遠超出自己,要想突出重圍,實非易事。耶律靈光身處宋軍之中,靜觀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隻身一人的飄零,使得他遇事格外冷靜,他發現:突然包圍宋軍的人馬之中,有一多半是漢人,隻有少數係契丹族人,而這兩名頭領無疑都是漢人——那名凶神惡煞的頭目他不認得,可這名儒雅之士他是認得的,正是玉女門六姐妹的師叔張順,當時,大殿之上,他是何等的忠貞不二,怎麼此時卻倒戈叛宋?這其間究竟發生了怎樣的事情?難道他早有反叛之心?隻是裝出一副忠臣良相的模樣,以便在朝中更有利地與反叛之士裏應外合?……耶律靈光一時難以找到答案,隻是他的心久久難安:張順叛變了,那麼戰事布局時與他聯係的玉女門將危險重重,他們此刻是否也被暗算?想到這裏,耶律靈光眼前盡是紅衣女郎的影子,她的冷嘲熱諷,她的傲氣十足,充斥著耶律靈光的整個頭腦。
終於,他挺身而出,策馬奔向敵陣,向著兩名頭領道:“敝下係大遼國第十八王爺,敢問你們是奉誰的旨意至此?”張順看了他一眼,沒有吱聲。那凶惡麵相的頭領盯視了耶律靈光片刻,似有懷疑,這時隻聽軍中有人叫道:“王爺吉祥!”耶律靈光循聲望去,發現他們正是普達山無妄穀中做亂的那批遼兵。這惡霸定了定神道:“你既然是大遼的王爺,怎的會在宋軍當中?”
耶律靈光嚴肅地道:“作為大遼駐宋的使者,到宋朝商議兩國相交之事,此刻我正要趕回去麵聖,你們卻在此糾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嗬嗬……,原來如此,失敬,失敬!這是上級的臨時決定,我們也不知緣由,隻是例行公事罷了。”惡霸立即轉了副麵孔。
“那好,既然如此,我身為使者,兩國之事不便插手,就請讓開一條道路,讓我趕回去向聖上彙報與宋國的交洽。”惡霸有些遲疑,想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讓開了一條通道,張順始終沒有吱聲,在大義凜然的朱秉臣和端正麵前,他沒有勇氣抬起頭來。耶律靈光已策馬奔走而過。眾遼兵叫道:“王爺走好!”耶律靈光頭也不回,一徑去了——連對朱端二人也沒有任何表示,他似乎對這裏沒有任何的留戀與牽掛。
朱秉臣與端正二人望著他幹幹脆脆遠去的背影,也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呆呆地怔視了片刻,然後,重新麵對敵人。那惡霸大聲道:“端大俠,咱們的較量可以開始了吧?是你們棄戈投降,還是……?若是你們自認降服,那咱們就不動一刀一槍,和和氣氣便成一家人了。”
聽著他這嘲弄的口氣,又望了望器械嚴備的四麵之敵,朱秉臣和端正二人心中升起團團烈焰,大幹他一場!二人心中同時道。
“朱大哥,端大俠,咱們不用怕他們!咱們手下的兵士,哪一個不是不怕死的熱血男兒?更何況還有我們助陣呢!”左亮回頭望望自己的兄弟們,自信十足地道。少年們一齊點頭道:“是啊!”接著,左亮又轉向身後那批被自己降服的遼兵道:“你們呢?”那批遼兵忙表示:“我們決無二心!”他們可是嚐過這幫丐少年們厲害的!
“好!”朱端二人齊聲道。“兄弟們,咱們就在此與叛敵大戰一場,便是死,也落下個忠貞不二的好名聲!”眾宋軍齊聲應和,聲音衝向雲霄。
“那逍遙王,你們出招吧!”端正昂著脖子道。——原來,那凶惡的主兒正是當初受他之辱的逍遙王!
說時遲,那時快,端正已與逍遙王戰在了一起。這逍遙王雖然也報複了端正一回——逼死了蘭兒的母親,然而,大丈夫為人,對付女人使蠻,算不得英雄好漢,他心裏仍舊憋著一團窩囊氣。這一刻,他與這曾打敗自己的仇人正麵相對,分外眼紅。端正更是義憤填膺,新憎舊怨一齊湧向心頭,揮舞著虎頭戟便朝他的麵門狠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