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她的額角,讓她沉下心來:“我知道。你不用管,錢是男人的事情,如果要你來幫忙,我……”
向葵明白,任何一個男人都有自尊心,尤其是在錢這方麵。她咬咬唇,也沒有強求,將鐵盒子收好,點頭:“那你要是真的缺錢,你得和我說。”
賀敬將她抱得緊一些:“我沒有你想得那麼沒用。”
向葵親了一下他的胸口,聽到他說:“你還要上大學,錢的事情不用你擔心,你好好學習。”
聽他說起大學,向葵心裏頭便又有些不自在,伸手摟住他的腰,隔著一層布料覺得不舒服,幹脆探手進去,捏捏他窄勁的腰,然後低聲說:“賀敬,你說我考安大怎麼樣?”
賀敬上個學期在安高工作,曾經經過布告欄,上麵有高三第一學期期末考試的排名,他的向葵排在第一個,碩大的兩個字讓他看到都驕傲。
他並不是很清楚具體的分數線,隻是安高是安城最好的高中,他曾經聽人說過,如果能在安高考前五名,國內最好的學校都是穩穩當當的,安大不算壞,但也不夠好。
他不清楚向葵之前是怎麼計劃的,可聽到她這樣試探著問他,忽然明白了什麼:“你想考什麼學校?”
“我覺得安大挺不錯的,還能拿獎學金。”她說。
賀敬難得肅然,捧住她的臉,讓她抬起頭來看著他:“向葵,你真的想考安大?”
他的視線這樣灼熱,向葵無法和他對視,最後還是說了:“我原本是想去J大,可是也說不準,萬一我高考發揮失常,而且那邊那麼多聰明的人,說不定也拿不到獎學金。”聲音越來越輕。
賀敬輕歎一聲:“你不用考慮我,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沒有獎學金也沒有關係,還有我在。”
向葵倏地抬頭,怔怔地望著他,他的眼神從來沒有這樣堅定,她張了張嘴,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隻是叫他的名字:“賀敬……”
“你想去J大,那就去,別的不要擔心,你好好考試。”他說,像是在哄孩子。
向葵有些鼻酸:“我長得這麼漂亮,萬一有很多很多人喜歡我怎麼辦?萬一我也喜歡別人了怎麼辦?你就不擔心嗎?”
賀敬輕輕嗯一聲:“向葵,你是自由的。如果你有更好的選擇,我不會拉著你不放。”
他這樣說,向葵便要生氣:“你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已經找好了下家?巴不得我馬上離開?巴不得我有了別人,這樣你就能和那個人在一起了對不對?”
她這樣無理取鬧,賀敬也不惱,撫了撫她有些淩亂的頭發:“除了你,誰還要我?”
向葵想,這大概已經稱得上是賀敬的表白,那樣溫柔又深情,她差點就要落淚。
她哼著:“你那麼好,別人看不上你是她們沒眼光,被我撿了個漏!不過你運氣比我更好,你看我人見人愛,卻隻要你。”
賀敬想笑,卻忍住了,順著她的話點頭:“對,是我運氣好。”
“可是你之前還不想要我呢!”向葵和他翻舊賬。
他便乖乖認錯:“對,之前是我不好。”
向葵這才滿意,抬手摸摸他粗糙的臉:“你的臉怎麼這麼幹?等下,我把我乳液拿來了,給你抹點。”
他根本來不及製止,她已經翻身下床從她包裏掏出一瓶不大的化妝瓶,擠出一點在手背,然後用指腹一一點在他的臉上,還順便幫他抹了一把,這才笑著親親他的臉:“這樣就好啦!”
賀敬有些無奈,不過他並不討厭臉上的香味,因為那和向葵臉上的味道如出一轍,清新柔軟又不刺鼻。
他們都習慣一個人睡,可因為對方是那個人,所以擁抱著,即使不適應也覺得那樣親昵溫暖,仿佛兩個人生來就該這樣,毫無距離。
向葵的睡相很好,習慣一個睡姿就不會再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也依舊蜷縮著身體。
賀敬正坐起來,看到向葵睜眼翻了個身,便撫掉她臉上的亂發:“你繼續睡。”
向葵哼了一聲,伸個懶腰,聲音還有些迷糊:“你起來了,我也不睡了。”頓了頓,“你要去哪裏?”
“有個床還沒完工,今天要交貨。”他說,“你睡吧,中午我來接你。”
“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向葵坐起來,肩膀上細細的吊帶落下來,掛在胳膊上,白膩的胸脯露在外麵。他連忙拿被子捂住,順便看了一下章達的方向。
向葵嘿嘿笑著:“怕他看到呀?那把我也帶走嗎?我和你一起去,我喜歡看你工作。”
賀敬一向都無法拒絕她,這次也是。
向葵再次坐在賀敬的摩托車上,仿若隔世,她摸了摸腦袋上那個和賀敬一樣的頭盔,笑:“我還以為你會把它扔了呢!”
“我又不是你。”他話裏難得帶了一絲情緒。
向葵愣了愣,其實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她愛得猛烈,恨得也猛烈,他不要她,她就也不要他了,連帶著與他相關的東西也全都不想要了,譬如那輛自行車,譬如那隻小老虎……
她靠上去他的背脊,輕聲說:“嗯,是啊,你不是我,真好。”
他不是她,所以他容忍她的脾氣,容忍她的缺點,容忍她的一切,所以他們才有現在。
向葵從未想過,原來就靜靜地看一個人認真工作,也是一件這樣幸福的事情。
她坐在一旁,雙手托腮,看著他做一係列她看不懂的事情,隻覺得沒一會兒,幾塊木板就成了一張床。
賀敬將床搬出去放在院子裏塗漆,油漆散發出些刺鼻的味道,向葵忍不住和他搭話:“你是什麼時候搬到巷子裏的?”
“四年前。”他說,手裏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重新繼續,“那時候我剛剛來到安城。”
“那你之前都在哪裏?老家嗎?你老家是哪裏的?”向葵這才發現自己對他了解太少。
“湖南,我老家在湖南。”
向葵哦了一聲:“要是你不到安城來,我們就見不到了呢,所以才說是緣分,你說對不對?”
他的唇角微微一勾,並沒有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