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站在和潤樓下,心潮澎湃地聽著季柏堯的聲音,如鯁在喉,隻是光流淚卻說不出一個字。
無畏過後,隨之而來的是可笑的膽怯。
那邊的男人又“喂”了一聲。
依然沉默。
那邊的男人竟沒有掛電話,心有靈犀地與她對峙,過了一會冷冷開口,“宋念,我的耐性隻有一分鍾。”
“季柏堯。”宋念止不住抽泣,徹底投降,“你能不能下來一下,我就在樓下,求你……”
“宋念,我想你應該知道,你已經沒有立場打來求我什麼了。”
“是,我知道……”
“知道就好。”
季柏堯前所未有的冷淡冰凍了宋念的心,眼看就要掛了電話,她在暖風中抖個不停,對著大樓嚎啕大哭,含糊不清地說著:“我就想見……見你,見完……就走,我……保證……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了,我保證嗚嗚嗚。”
那邊還是決絕地掛了電話。
宋念還是不能接受這樣冷漠的季柏堯,呆愣了好一會,這才淚眼朦實囟宰糯舐ニ簧蠛埃骸凹景匾⒛閼飧齷斕埃∥液弈悖∥液弈悖
她的反常舉動,成功引來路人側目,有兩個從和潤出來的女孩子甚至開始眼睛發亮,對她上下打量。
發瘋以後理智回潮,宋念訕訕地掃視了一圈四周,見很多人對她指指點點,紅著臉轉身想走。
走了幾步,又不死心,回頭,沒有那人。
終於徹底失望,哭著慢慢走。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等被一雙大手扳轉身體,觸目的是一張英俊卻蘊著怒氣的臉,季柏堯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又怎麼了?”
宋念怔怔地看著這張日思夜想的臉,滾滾的眼淚又不聽話地流了下來,她這才知道自己多麼在乎這個人,她接受不了他的眼裏沒有她,她接受不了他看著別人,但已經晚了不是嗎?
她哽咽道:“我師兄要死了,他對我說了很多話。”
她剛說完,季柏堯的臉色一沉。
對於他的反應,宋念並不意外,她哭著上前主動投懷送抱:“不管你現在要說什麼,先不要說,借個肩膀讓我靠一靠。”
他雖然憤怒,卻並沒有推開她。
宋念用力呼吸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心竟有片刻的平靜,她像貓一樣用臉摩挲他的胸口,隻因為這是最後一次,也就義無反顧地大膽。
“師兄說,他不能喜歡我,因為我長得太像他妹妹,他發自心底地把我當成自己的妹妹。”
“我很傷心,我不僅失去了我的初戀對象,更失去了一位哥哥,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男人,有這個世界最柔軟的一顆心,可是很快,他就要化成了灰燼。”
“他要像我媽媽那樣化成灰燼了,我媽媽臨走的時候,要我們堅強。”宋念抬起她淚花漣漣的臉,無助的眼神,“可是季柏堯,堅強是多麼難的事啊,我媽媽她沒有教我,要怎麼樣才能堅強,我姐姐看上去很堅強,可是我知道,她其實也不會,她也會躲在被子裏抹眼淚,她以為我睡熟了沒聽到,其實我都聽到了。”
季柏堯麵對這樣孩子一般提問的宋念,無奈地認識到自己還是硬不下心腸甩開她的手,他無奈抬手拂去她臉上的淚:“堅強從來不需要學,等你哭累了,能吃得下飯,也能睡的著,自然也就懂得堅強。”
他無奈:“你還是個小孩子。”
宋念把頭埋在他的懷裏,輕聲喃喃:“我不喜歡長大,長大了,那就離死不遠了。”
季柏堯摸著她的腦袋瓜,望著遠方:“沒有人會喜歡。”
宋念感受著他輕柔的撫摸,心裏突然酸澀不堪,她難受地緊緊擁住他,汲取最後的溫暖:“你是對的,我真是個自私的人,我討厭我自己,我一定是不夠喜歡他,才會……”
她欲言又止,突然雙手放開,大步後退,像是對自己發誓般對他大聲說道:“我走了,我哭完了,我要去吃飯睡覺,我要去做一切大人該做的事。”
她抹去眼淚,故作堅強的表情惹人憐惜。
季柏堯看著這樣的宋念,有種被打敗的滋味,他也不好受,看她大步流星地轉身離去,他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