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止息打算等他們那些人走之後她再善後的,畢竟還是得留下些什麼明顯的證據讓皇帝相信這的確是上天降罰,不涉及到他統治境內的另一股勢力,這才能安安穩穩的保全他們的所有實力。
但是在此之前,還要那群刺客幹的好才行。
“調去把守東門的人多一點,那邊緊連著禁衛軍,不能讓消息連夜傳到禁衛軍那裏去。”付白瑉一揮手調走身邊緊跟著的一群人:“我會守在西門那裏,防止他們調虎離山。”
“務必不能讓一個活口走出那兩扇門!”他的話音剛落,身邊的人紛紛很快的消失,那一襲襲黑衣融入夜色之中,如同脫出的燕子一般,飛快的朝著夜幕各處飛去。
“你守西邊,那我就去東邊好了。”站他身後的慕止息說。
“王妃……”付白瑉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被慕止息抬手製止:“那邊有念兒在,我和她彙合不成問題。你注意你那邊就好了。”
付白瑉神色晦暗了下,隨即點頭道:“屬下明白了。”
慕止息同樣的一襲黑衣很快的也消失在了黑夜中。
她一路輕車熟路地走到了東邊,這邊看上去比較危險,離王宮和禁衛軍都比較近,但是這個官員遠不及西邊的那個丞相詭秘難測。所以很難說會發生什麼事。
已知的信息全都掌握完善了,可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麼。
“小姐,裏麵發出聲音來了。”
念兒站在不遠處的一處低矮灰暗的房坯旁,將嬌小的體型深深地隱入黑暗中,一邊低聲告知著慕止息。
慕止息雙眼緊緊盯著看上去一片平靜的高牆大院,深知裏麵此刻發生的事,絕對不能用平靜二字來形容。
甚至可以說,那裏是地獄。
“第二批人也進入,從偏廳溜進去,開始內院的清洗。”念兒一聲令下,那個平日裏總是羞羞怯怯的女子,此刻眉眼俱是淩厲,其中隱隱透著某種狠絕的意味。
這麼多年了,念兒也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小丫頭了啊。隻有到了這個時候,慕止息才能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歲月的流逝給這個女孩兒身上帶來的不同。
她往前走了幾步,念兒看到她走出藏身的牆皮後事,神情一陣緊張,連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小姐……”
“無事。”慕止息揮手輕輕別開了念兒的手,然後一步步的,走到了牆根邊上,側耳探聽那近在咫尺的高牆大院內的聲音。
突然,她耳朵猛的一動,她聽到了……一聲聲交錯慘烈的叫聲在黑夜的牆內交叉響起。然而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聽不盡然。
隻有她這樣深深地走到牆邊的人,才能夠聽的真切。
她知道那是毒,他們提前在水源中、空氣裏下了毒。
但是毒卻不能十分猛烈,畢竟空氣與水中的毒容易擴散,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周邊百姓與土地。真要下見血封喉的劇毒也沒那麼大作用與劑量。這些毒,都是令人身體軟弱或是開不了口說話的。
若是周圍的普通人被感染了,頂多也就是覺得自己一段時間生病了而已。
因此,裏麵的這些人,都是在清楚地麵對死亡的。
他們有的動不了身子,有的說不出話來……就那麼,眼睜睜的……
而且很多人都是無辜的。
有罪的永遠隻是少數人,然而需要賠罪的卻是大多數沒有錯的人。家丁、仆人,甚至是剛出生的嬰兒。
她聞到了風中飄散出來的血腥味兒,染在身上,就去不掉了。
現在,你還能說你從來都沒有做錯過什麼事嗎?
“別讓一個人流出來。”慕止息輕聲吩咐道,身旁的念兒聽了她這句話才點了點頭,立馬傳達下去。
然而慕止息沒有離開,她依舊是站在牆邊,一襲黑衣被夜色與牆的陰影染黑,她就那麼靜靜地聽著牆內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外圍清理完畢。”
“內院清理完畢。”
“還差……”
“主子,主子!”一個黑衣人猛地從牆頭跌落下來,剛好跌在慕止息腳前的塵土上,然而他自己毫不在意,掙紮的爬起來,滾落了一身的塵土。
慕止息推開周圍的人,親自去扶起了他。
那人已經滿身的鮮血,唯有那雙眼睛還是分外明亮:“主子……公子他們那邊遭遇到埋伏,我們應激不及,讓一小部分人……給逃出去了!公子正一個人在那邊對抗!”
慕止息的血一下涼了片刻,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送信的人已經沒了氣息,就倒在她的懷裏一聲不響的去世了。
“小姐……”念兒在一旁目露驚恐。
“這邊清理外院的人都跟我來。”慕止息毫不猶豫的下令:“剩下的人你看著。別叫我失望。”
“是!”背後傳來念兒斬釘截鐵的聲音。